“没错，你说过，我记得。”
柳轻月推了推有些滑落的小眼镜，点了点头。
“那么，我现在以我的专业知识告诉你，答案就在这骨头上。”
二人仿佛集体无视了周一鸣，尚天拿着筷子拨了拨桌子上那块小碎骨，笃定道：“你看这骨头，断口里的骨髓有明显的颗粒感，颜色也不对，正是重金属镍严重超标的特有症状。”
似无意瞥了周一鸣一眼，尚天才接着道：“铅中毒柳姐听过没有？我曾经看过一则新闻报道，一家锌品有限责任公司，利用用铅冶炼厂的水冲渣生产氧化锌。”
“由于老板为了节省成本，省去了其中排放物处理工艺，长期以往，导致工人们吸入过量含铅废气，出现集体铅中毒事件。”
“那些铅中毒的工人，不少人牙龈上出现了灰蓝色的‘铅线’，看起来十分渗人。当时闹的沸沸扬扬，而这，就是骨骼吸收了铅所表现的一种形式。”
“而同为重金属的镍，与铅、铜、汞这些常见重金属一样，不管是动物还是人，只要体内重金属超标，都会在脏器和骨骼上现出端倪。”
“生物吸收了大量的镍，骨骼组织会发脆，里面颜色发亮，用手碾磨会有轻微的颗粒感，像是玉石矿物粉末。进一步的话，还会影响皮肤，甚至是呼吸器官。”
尚天这一番话下来，柳轻月脸色也凝重了，死死的盯着那块拇指大小的碎骨，纤纤玉手有点颤抖的伸出摩挲了几下。
果然，有明显的颗粒感。
片刻后，柳轻月放下了碎骨，摘下了架在秀挺鼻梁上的圆框小眼镜。
“我亲爱的表哥，你还有什么话想要说的吗？”
声音很平静，注视周一鸣的眼神也很平静，可这一刻的柳轻月，却本能的让周一鸣感到害怕。
“他、他一派胡言，检验重金属必须用专业仪器，就凭他那点水平，他一句话就能断定吗，那还要科学做什么，还要检测室做什么。”
这一刻，周一鸣紧张的要死，可这种事情怎么能承认呢，一旦承认那是要蹲牢房的。
但怎么说，他也是个大学毕业生，多少有点急智，抓住了重点反驳道。
“将你今天送过来的货都自己拉回去，我们之前的洽谈就此作废。另外，希望你好自为之，看在我姨的份上，我不举报你，好了，你可以走了。”
周一鸣的反应充分证明了尚天所言非虚，以柳轻月的精明还会听他解释吗，语气冷漠的下了逐客令。
“小子，你给我等着。”
阴狠的瞪了尚天一眼，放了句狠话，周一鸣还是走了。
他不蠢，柳轻月的态度再明显不过了，他留下来就是辩解出个花来，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等到办公室的门被重重关上，尚天蓦然松了口气。
尽管，他有十分的把握确信自己所说的是事实，但是，毕竟这个人是柳轻月的表哥，算起来，他不过是个外人。
如果柳轻月选择不相信他，他就是真的动手提取出了里面的重金属也没有用的。
“小天，让你看笑话了，不过，这次是真的要谢谢你。”
门关上后，柳轻月眼神复杂，一直盯着那玻璃罐里清亮的脆骨酱，许久才抬头轻声道。
“没什么，这也是巧合了，要不是这脆骨酱很清亮，又刚好面上浮着一块碎骨，我也发现不了什么的。”
尚天谦虚的摆了摆手。
他也注意到柳轻月此时情绪有些低落，但是，这个，额，怎么说呢，他一个外人真的不好说什么。
其实，真要说起来，他说出的原因只是一部分，真正让他断定的这脆骨酱有问题的，是修为突破后，他对自身躯体细微变化的敏锐感知。
蓦然，尚天想起一件要紧事，连招呼都顾不上打，就冲去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