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菜觉得很奇怪,同时也感到一丝丝的挫败。
以往她可以很快的从一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判定那人是黑是白还是处在灰色地带。但是此刻,她敏锐的感官像是失灵了一般,从那个人身上察觉不到任何气息,更看不出任何色彩。以致于一开始,她就没有发现对方的窥视,真是失败。
目前她也只能从对方的装束得到一些有关他身份的线索——
那个人的裤子和大衣应当是配套的,都是一样的宝蓝色。大衣搭在桌子的一边,看不出上面有什么标志性的饰物。白色衬衣的衣摆被一条黑色的皮带一丝不苟的束在腰间的裤筒里,浑身上下干净利落,最为惹眼的是他脚上蹬的那双锃亮的黑色军靴。
那人的身份,至少与“军”字沾点边。
见香菜注意到他,他并没有立刻移开视线,动作麻利的将一颗花生米丢到嘴里,这才收回了目光。
香菜心头一紧,暗暗忖度,难道她方才用花生米弹射那小伙计膝盖的时候,被那个人看见了不成?
如果他真的看见了她的动作,从角度上来说这个假设是不成立的——当时她的手藏在桌子底下,桌子底下那么多大包小包,位置上还隔了一个人,有那么多的障碍物挡在他们中间,他怎么可能看得见!
香菜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说不定那个人真的有羞于启齿的嗜好。
“你们慢吃,我出去看看热闹。”给何韶晴招呼了一声,香菜便离席了。
何韶晴不爱往人多的地方去,便没跟香菜去凑热闹。
她对方才一直盯着香菜瞧的男人虎视眈眈,如果他紧随香菜而去那就证明他真的对香菜不怀好意!她得盯着点儿。
面馆外头,不少人嘻嘻哈哈得围观着胖子是怎么收拾那倒霉蛋的。
这场热闹并没有持续多久。胖子急着回去继续吃饭。将那倒霉蛋一顿胖揍之后,那人便软趴趴的伏在地上起不来。
胖子回面馆后,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了。
热闹都结束了,不见香菜回来,何韶晴顾不得淑女形象,草草吃碗面,和两个车夫拎着大包小包出了面馆。
看见香菜蹲在面馆门侧方向,给一条大狼狗挠肚皮,何韶晴哭笑不得。“脏不脏呀!”
“我闻了,不脏。”香菜回道。
有哪个正常人会去一条狗身上的味道?香菜到底有没有身为女孩子的自觉?一个正常的女孩子别说会嫌狗身上脏了,就是看见了那么大一条狼狗,吓都吓坏了,偏偏香菜的手不单往狗肚子上蹭,还伸手揪人家的舌头!她不怕那狗一口咬掉她的手指头?
不好,刚才在面馆里没吐,何韶晴感觉这会儿要吐了。
大狼狗四肢朝天躺着,吐着舌头眯缝着眼睛,看样子是很享受香菜的服务。在香菜停手之后。它噌的一下窜起来,四肢着地,冲香菜呜呜了两声。大有怨怪的意思。
这条狼狗也不知道是谁栓这会儿的,那虎背熊腰的模样都能吓走一拨客人了,面馆的伙计竟也允许。
香菜整了一手狗毛,染了一身狗臭,何韶晴都不愿意靠近挽着她了。
“去澡堂去澡堂,赶紧去澡堂!”
香菜根何韶晴去了公共澡堂,泡了澡的时候顺便打了个盹儿。
从池子里出来,见香菜又要穿回原来的衣裳。何韶晴赶紧从包里翻了一套适合她的新衣裳出来逼着她换上。
从澡堂里出来,何韶晴又开启购物狂模式,拉着香菜接着逛衣服店。
都大半天了,何韶晴的购物激/情始终不曾减弱。倒是香菜从澡堂出来以后,原本满状态的血槽转眼间又要被清空了。
香菜闹罢工,“你都买了这么多衣服了,还不够哇?”
逛街的时候,第一次有人近距离陪着。何韶晴确实有点儿激动了。
“本来是要给你买礼服的,结果一不小心就给自己买了那么多。”何韶晴反倒对香菜怨念起来,“都怪你啦,这个你不喜欢,那个你又看不上。你到底想怎样!”
香菜以手扶额,深感无奈的同时。心中陡生疑惑,“你非要给我买礼服干嘛?”
何韶晴眸光闪耀,似乎能眨出水来,“你今天晚上去菖蒲学院参加奖助学金的启动仪式,不穿漂亮点怎么行?”也不知她在做什么白日梦,满眼闪亮的都是小星星。“到时候你往二爷身”
“停停停——”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香菜打断。
喊停过后,香菜按着隐隐作痛的脑仁儿,“谁告诉你我要参加那个什么启动仪式了?”
何韶晴张口结舌了一阵,尔后贴近香菜娇滴滴道:“人家不是对二爷用了读心术嘛,才知道他们在办的奖助学金跟你有关,那我还以为那个活动搞起来,你也会去参加呢。”
她说了一半保留了一半。
当时她对藤彦堂用了读心术的时候,就知道藤彦堂在闹别扭,更清楚香菜不会去参加那个什么启动仪式。这俩人正处在冷战阶段,她无非是想帮忙撮合一下。
藤彦堂对香菜无疑是很心仪的,香菜对藤彦堂——
即便何韶晴读不到香菜的心思,但至少也能看出来这姑娘的脑袋里压根儿还没有长出“情爱”这根弦儿。
香菜确实对爱情没什么信仰观念,在这方面的经验也少得可怜,碰到这方面跟自己有关的问题,反应迟钝也是在所难免。
可怜的藤二爷,你任重道远!
“你得重新点击一下藤二爷,更新一下你的信息库了。”
香菜已经明确的向藤彦堂表示过,她不会去参加菖蒲学院奖助学基金会的启动仪式。
“你就去吧!”何韶晴不依不饶,“那学校里那么多漂亮的女学生,你帮我看着点儿我们家马三。”
“防火防盗防闺蜜,你也真放心把自己的男人推道别人身旁去。要看你自己去看!”香菜不乐意帮何韶晴办这趟差,再说了她跟马三又不是说有多熟。
何韶晴神情黯然,“我倒是想去,只是我的身份”
像她这样混迹风月场所的舞女,在自己心爱的男人身边充其量不过算是一个姘头,她这样的人怎么有资格踏进神圣的学院呢?跟她不一样,那里的学生是那么干净那么纯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