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知道啦。”
老渠扭身走后。芫荽望着他的背影,眼里满是担心,“香菜。我看这位渠老板,对你不大好哇,要不你换份工作吧?”
香菜白他一眼,“你以为现在的工作那么好找哇?”何况她还是个姑娘家!随即她又为老渠打抱不平了几句,“你别看他那样,其实他为人特别好。他就是那脾气,嘴上说我这不好那不好,还是挺纵容我的。像他这么好蒙的老板。这社会上可不多啊。”
芫荽哭笑不得,他怎么就听不出来香菜这是在说老板的好话?
大约半个小时后,老渠找来,把不多大情愿的香菜带走了。在护士的陪同下,芫荽也回了病房。
到了世和医院的大门外,老渠招了两个黄包车,刚要上车,不经意间瞥见后头有个小尾巴——
有个半个身子藏在灯柱后头的小男孩。探着小脑袋,一双大眼睛直直的望着香菜。
见香菜没注意,老渠忍不住提醒她,“小林啊,你看那孩子是不是一直在看你?”
不用回头看。香菜也知道那孩子是阿克。从阿芸入狱那天,她就发现阿克这孩子在医院附近徘徊——白天一早准来。到夜里很晚才回去。
阿克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阿芸的存在,只要一想到阿芸,香菜就没有好心情。
她脸色微冷,“不用管他。”
老渠以为他们上了黄包车之后,那孩子就不会再跟着香菜了,于是就没大在意。
到了渠司令蛋糕店,香菜见即便她不在,店里的货架上也摆满了蛋糕,突然觉得自己没有用武之地的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她臭着一张脸说:“这不是用不着我了吗!”
老渠指着小张和小李,“这俩小子也就会依葫芦画瓢,哪做的出你的精髓啊!”他这话可不是专门给香菜扣高帽子,主要是故意说给他手底下的那俩学徒听,让他们不要太洋洋得意!
香菜做了两个订制蛋糕,交给小张和小李,让他们按照订单上的地址把蛋糕给人家送去。
香菜一来,工作一下就降为跑腿的,小李自然很是不服气,抱怨了一声后被老渠呵斥了几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
老渠撵着小李的屁股后面,又让人不胜其烦的啰嗦了几句,“你做的蛋糕还不是照葫芦画瓢,按香菜蛋糕的模子做出来的?你要是跟她一样,蛋糕做得好又卖的好,我也天天把你当菩萨一样供着!”
受不了老渠的魔音,小李跑得飞快,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老渠吼了一句,“小心蛋糕,别给我弄散咯!不然扣你工钱!”
他刚要转身回店里去,瞥见不远处阿克那道小小的身影。
这不是在世和医院门口见到的那孩子吗?
那孩子居然真的大老远跟到兴荣道来啦!想想那么小的孩子追着车跑了那么远的路,老渠心中一阵心疼和酸楚。
他冲阿克和蔼的笑着,又招了招手。
阿克怯生,没敢过去,忙又把小小的身子藏到了柱子后面。他背对着柱子,小脸上流露出无助又落寞的神情。
他不知道,事到如今,香菜愿不愿意再见到他……
当他转过身,再次将目光投向渠司令蛋糕店的方向,却只看到了一堵肉墙。他吓得小脸刷的变白,整个人连连后退,险些做了个屁股蹲。
老渠弯着腰,眼里笑意满满,“小孩儿,你跟我们家小林是不是认识啊?”
阿克扬起的小脸上写满了茫然,他不知道小林是谁,只知道香菜在那家蛋糕店里。
老渠低头往他脚上那双脏兮兮有些破损的鞋上一看,心中溢满了疼惜。他牵着阿克的小手,“跟我来。”
他把阿克带到蛋糕店里,香菜见了,很是不愿意,“你怎么把他带进来了?”
听她这口气,老渠就知道她早知道阿克一路跟过来的事,忍不住责备心狠的香菜,“这就是一孩子,他得罪你了吗?”
香菜冷哼一声,“他是没得罪我,但就是因为他,我跟我哥没少受罪!”
阿克神色黯然,将小脸埋得更低,紧咬着嘴唇不说话。
听阿克肚子咕咕叫,老渠忙给他拿了一块蛋糕。
阿克背着手不肯接,抬起脸,偷偷的去看香菜的脸色。
香菜虎着脸凶他,“你看我干嘛,想吃就拿着吃!”见他不动弹,她更厉害,“还让别人求你是不是!”
阿克这才伸出手,许是他背着手时,手指头绞得很厉害,整双手都是发白的。
他接过蛋糕,舔了一下嘴唇,看了一眼香菜之后,这才大口的咬了下去,狼吞又虎咽。
老渠在一旁心疼道:“慢点慢点,慢点吃!”
等他吃完,香菜冷着脸问:“你找我来,是给你姐姐报仇的吗?”
对上香菜清冷的目光,阿克忙又埋起脸,搓着小手摇摇头。
“你姐姐现在养不了你了,所以你跑来投靠我了?”香菜又问。
阿克又摇头。
香菜像是爆发,声音陡然变大,“那你想怎样,说话!”
阿克的泪水断了线似的啪嗒啪嗒落下来,重重地砸在他的小手背上。
老渠这回真生气了,正要对香菜发火,却见阿克扑通一下跪在香菜跟前。
“师父,师父——求、求求你了,求求你原谅我姐姐吧!”阿克已然哭成了个泪人儿,叫人肝肠寸断。
见状,老渠心中邪火更盛,要把阿克从地上拉起来,可这孩子倔得很,刚一被拉站起来马上又跪下。
老渠对貌似无动于衷的香菜一肚子怒火,当即吼道:“你看看你把一孩子折腾成什么样了!”
香菜吼了回去,“你咋不说他姐差点弄死我哥!”(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