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菜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哥,你还回去做什么?”
芫荽神情不自然,闪烁的目光像是在掩饰什么,“我东西还在码头……”
芫荽能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奇怪,太奇怪了!
香菜用力看着芫荽,似乎要将眼前的这个人看穿看透。芫荽回码头的这点小执意,绝不会是因为身外之物那么简单。
她早就觉得奇怪,芫荽执意要留在十三号码头做事,肯定有什么别的用意。
“哥。你……”
香菜正要说什么,却被藤彦堂打断。
“你跟你朋友现在回去,就等于是送死。”藤彦堂目光凌厉,神色中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信服,“现在青龙商会的人肯定发现你们两个不见了,你们现在回去,要怎么跟他们解释?就算你们能编出花来,那群人可不会听你们讲道理。”
“不止你们回不去,我们也回不去了。”香菜接着藤彦堂的话说。
现在街上都是青龙商会的人。
只怕芫荽夜里给她去的那通电话,也惊动了他们宿舍隔壁的陆一鸣。就算她和藤彦堂能够避开这些人回到蓝埔军校去,怕也躲不过陆一鸣那帮人的盘问。
好在她和藤彦堂出来的比较仓促,没给陆一鸣那帮人准备的时间。
“那我们岂不是都要被困在这里了!”骆悠悠感到绝望。
香菜安抚她,“现在是天黑。外头有什么风吹草动,很容易被发觉,我们还是在这里先等到天亮。天一亮,很多人出来活动,就比较好打掩护了。”
骆悠悠觉得是这么个理儿,不由自主点头。目光中多了一丝坚定,“那等到天亮,我再去给家里打电话。”
香菜立马摇头,“你不能出去,”她手指在骆悠悠的脸旁画了个圈,“你目标太明显,他们要抓的人是你,一眼就能被人认出来。”
骆悠悠是中法混血儿,与纯正血统的华族人想必,身上有许多异域风情的特征,除了她的五官,还有她那头栗色的长发,十分好将她辨认出来。
见她又慌乱起来,香菜继续安抚她,“你放心吧,在这儿的人都会帮你的。等到天一亮,我立马出去给你家里人打电话,告知他们你平安无事,让他们来接你。”
骆悠悠微蹙眉头,感激得向香菜点头。
藤彦堂也说:“说不定在那之前,你爸爸派的人就找到了你。”
听他们相继安慰的话,骆悠悠安心了很多。
香菜将骆悠悠送到楼上休息,待她睡下后,下楼来,就见芫荽在楼梯口等着她。
一看到他,香菜顿时来了脾气,“哥,十三号码头到底有什么好,就那么吸引你吗?”
“先不说这个,”芫荽一脸严肃,不容她忤逆,“你怎么会跟荣记商会的人在一起?”
他还记得上回在世和医院香菜为他出头枪指荣鞅的情形,为此医院的人还将他们撵到无路可走,他原本以为荣记商会的人不会善罢甘休,可貌似事情似乎不是他想的那样。
香菜和藤二爷之间的关系,看上去挺和谐。
说起这个,香菜也很郁闷,谁想到事情就那么巧。
“我在蓝埔军校打杂,他在学校当教官。”香菜自动省去了她跟藤彦堂共处一室的事情。
芫荽喃喃自语,“他怎么会跟你在同一所学校……”
“我是削尖了脑袋钻到那学校去的,人家那是学校的领导八抬大轿请去的。”
芫荽慢慢回过味儿来。
就算是这样,他给香菜打电话,怎么藤彦堂也跟着香菜一块儿出来了,不能也是凑巧吧?
“你出来,还怎么带上他了?”
“呃……”香菜总不能跟哥哥说,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跟一个大男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吧。那芫荽还不疯掉!
这时候藤彦堂站出来给香菜解围,“你电话打来的时候,我们正一块儿打牌呢,我见你妹妹接电话的时候脸色不对,怕是出了什么事儿,就一块儿跟过来了。”
“这么晚了,你们打牌?”芫荽半信半疑,仔细看着藤彦堂,似乎要从他身上找到一丝一毫的破绽。
“我是困的不行,你妹妹手气好赢了钱,非拉着我打牌不让我睡。”藤彦堂说的像是那么回事,演得也像是那么回事。
香菜不愿意向芫荽撒谎,那他就来代劳。
芫荽似乎还不信,可也没从藤彦堂身上找到说谎的迹象,便看向神情躲闪的香菜,“赢了多少钱?”
“三百多大洋吧。”这话也是藤彦堂说的。
香菜瞅了藤彦堂一眼,心里蛮感激他的。
藤彦堂这么一说,她手里的那些钱也变得顺理成章了。日后她也就不用向芫荽藏着掖着这笔钱了。
芫荽惊呼一声,“三百多大洋!”
他就是把码头所有的货都搬完,也赚不了这么多钱。可香菜跟人打牌,就赢了这么多钱,难怪码头上的好多人都爱去赌坊里赌钱。
香菜也不想让芫荽以为钱就是这么容易来的,现在的年轻人很容易染上不好的习性。这世上哪有天上掉馅饼的美食。
香菜把愕然的芫荽拉到一旁,避开了藤彦堂。
芫荽似乎还没从震惊中走出来,似乎又怕是一场白日梦,不可置信的向香菜确认,“香菜,你真的赢了那么多钱?”
“我哪有那本事,是藤二爷让着我。医院里的事,他一直对咱们兄妹心怀愧疚,他这是故意输钱给我,补偿咱们兄妹呐。”
芫荽神色恍然,觉得香菜这话有情有理,但一想到这么一大笔钱,来得这么容易,忽然又觉得受之有愧。
“那这些钱怎么办?”
“就算是他故意输给我的,那也是我正大光明赢来的。咱们就拿着,啥时候咱们找个合适的地儿置办个院子,在沪市安顿下来,慢慢的找咱爹。”
听香菜这么说,芫荽欣慰非常。一想到眼下的事,他又忍不住惆怅起来。但愿这位骆二小姐能够平安无事的度过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