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伟名等到阿依古丽点头后才拿上一包烟走出了自己的房子,出门时阿依古丽已经开了门。刘伟名走进去,依稀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酒呢?”刘伟名进去问道。
“那儿呢,特意花了点钱叫别人帮忙给搬上来的,不过,还没开封。”阿依古丽指着就放在客厅角落里的那一件啤酒说着。
“我先说好,喝酒时可以,但是你不能过量,更加不能喝醉。”刘伟名望着酒先说道。
“不会,我从未喝过啤酒,不过想来啤酒应该不会比白酒更难喝。只是今晚突然毫无睡意,所以,想喝点酒。”阿依古丽带着淡淡的微笑说着。
其实刘伟名自己也是很想喝点酒了,今天对于刘伟名来说也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让刘伟名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有点受不了。等到某一天,一个女人给你发个邮件和一张照片,告诉你,这个照片上的孩子就是你孩子你就会明白这种感受了。所以,对于阿依古丽的邀请刘伟名才会答应的这么快。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与阿依古丽一样,都是属于心里有事的那种人。当然,这种事是有着本质区别的。
“看得出来,你心情也不好,你不说什么事我也就不问,喝一点吧,我尝尝是什么味。”阿依古丽接过刘伟名递过来的一瓶开了的啤酒靠在阳台扶手上说着,随后对着瓶子喝了一口,就一口直接喷了出来。要知道,对瓶吹与直接拿杯子喝那完全是两码事。阿依古丽这一看就知道是第一次对瓶吹,所以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便直接喷了出来。
刘伟名见状直接去了客厅给阿依古丽拿了纸巾,阿依古丽擦完了嘴才不好意思地说道:“没想到啤酒这么难喝。”
“你应该拿杯子喝,对瓶吹确实不怎么好喝的。”刘伟名依旧是笑着说着,随后对着瓶子喝了一大口。
阿依古丽摇了摇头,随后对着瓶子喝了一小口。
“我和他是大学同学,那年他二十岁,我也二十岁。我们都是外语系的学生,他学习很好,经常被一些单位从学校请走去做一些对外的翻译任务,甚至于数次被国w院叫去临时替补出席一些外事活动,所以,他很出名,不过,我那时候是属于腼腆的女孩子,我不善于交际,一直都是喜欢坐在读书馆拿本书就可以呆一下午的人,所以,我听过他的名字,却从未见过。直到有一次,也是一次非正式官方的活动,不过,对口国家来访的人都是一些在民间很有影响力的人,正巧,国家对外翻译部门的那些对口翻译要么有事出了国外要么就请假,而且这次来访的人员比较多,我们这边对比迎接的人也就比较多,翻译完全不够用,就来我们学校临时借一批学生过去充当同声翻译。同声翻译的要求比较高,即使我们是专业的外语专业学生,但是能够达到同声翻译水平的也很有限。不过,我很有幸被学校老师给推荐了过去,与我同去的还有好几位同学,其中就有他。”阿依古丽拿着酒瓶慢慢地说着,她在叙述着她的故事,或者说是她与他的故事。当然,这些故事与刘伟名无关,他很好地扮演着一个听者,安心地听着,慢慢地喝着酒。
“因为活动比较重要,所以,主办方是比较重视的。虽然我们这些学生对对口的这门外语都非常的熟悉,不过,主办方还是不放心。于是,在活动开始的前两天,特意给我们进行了培训,而培训的老师就是他。他虽然与我们一样都是学生,但是,因为他出身在翻译世家,而且本身学习好,也参与过无数次高规格的外事活动,经验非常充足。我那是第一次见他,他长的很好,而且,很有书卷气。不过,他很严肃。不比其它女孩子,在他教我们在翻译时应该注意的一些事项时其它女孩子都与他开着玩笑,而我却只是认真的听着。不可否认,在那时,我已经喜欢上了他。我现在还记得,他那时候跟我们说,要当好一个翻译,不禁要有过硬的专业水平,还要有良好的心理素质,而作为一个翻译,良好的心里素质就是四个字,胆大,心细。而恰巧,我在那群人当中,是胆子最小的。他后来毫不客气地对我说,像我这样的胆子,别说是去给一些大人物当翻译,就是碰到一个外国人,我都会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其实他说的很对,我们学校不缺外国人,我们很多老师就是外国人,但是,看到那些与我们肤色不一样的人,我确实非常紧张。当天晚上,他直接把我叫了出去,去了一个地方。他说是一个朋友在开派对,我进去的时候吓了一跳,里面有好几十个外国人在那喝酒聊天,各种肤色的都有。他进去之后不停地与这些人打着招呼,就把我晾在了一边。当晚,我就在这些外国人当中过了一晚,我有点恨他,不过,从那次之后,我也就克服了一间外国人就紧张的毛病。那次翻译,我完成的很好。而后,我又开始有点感激他了。至那以后,我经常会被他叫去参加一些翻译任务,大部分都是他介绍的。他在那个圈子里面关系很好,他有很多单。他跟我说,他对这些低级规格的纯翻译任务不感兴趣,就全部给了我,其实后来我知道,并不是,他是为了锻炼我。当然,兼职这些翻译任务让我赚了很多钱。随之而来的,就是我与他越走越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突然发现,我与他已经慢慢地变成了形影不离了。毕业之前不久的一天晚上,他突然把我约出去,然后报了一大束花站在我没钱,告诉我他喜欢我,让我做他的女朋友。我当时都没怎么想,就很没有骨气的答应了。就这样,我成了他的女朋友。”阿依古丽慢慢地说着,但是,刘伟名可以看见她脸上洋溢的幸福和甜蜜。对于这种幸福的感觉,刘伟名很熟悉,也有点羡慕。
“而后不久,他便被家里安排去了外国留学,走之前,他让我等他,我点头。随后不久,他便走了。而后,他打电话给我,让我去参加国家外交部的翻译招聘,我也去了,并且,很幸运的直接被录取。后来我才知道,被录取我自身的专业知识固然占了很大的原因,而他帮我所做的一些工作也很重要。我初进外交部翻译室,便接受了差不多一年时间的魔鬼训练,那段时间每天很忙,而且都是采取的不合格就淘汰出局的方式,所以,我没什么时间和精力去想他。第二年和第三年,我在外交部开始参与一些不是很重要的文件的初稿翻译和一些低规格的外事活动的口译,当然,要求也很严格,我那时每天都在不停地学习学习再学习。虽然和他一年也很难见上一面,倒也并没有太难过。三年之后,他回来了,一样进了外交部的翻译室。回来之后,我告诉他,我想结婚了。他便带着我去了他家,那时候我才知道,他的父母、叔叔伯伯等等,都在外交部工作,而且,他的父亲那时候已经是外交部的大领导了。我那时候很迷茫和彷徨,我开始意识到,我和他的婚姻注定不会那么顺利。果然,他的父母并不同意我和他的婚姻,因为,他们已经早就为他选好了未婚妻,对象是一位大领导的女儿。那段时间我和他都很难过,我和他也吵过很多架。最后一次,他直接硬带着我,给家里面留了一封信,便去了一个云南的小镇。手机关机,断绝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就这样过了差不多两个月,这两个月我们朝夕相处,算的上是我这一生最为开心的两个月。两个月之后他带着我再次去了他们家。他消失的这两个月把他家都给急坏了,要知道,他家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一直都是他父母的掌上宝贝。我和他去他们家便遭受了他父母的口诛笔伐,但是他只说一句,如果他父母不答应我和他的婚事他下次就带着我永远离家出走,绝对再不回来。他是那种人,说得出便做得到。最后,他父母只能选择妥协,而后我们便结婚了。”阿依古丽说到这笑意更浓了,望着刘伟名笑着说道:“怎么样,他是不是很聪明?很多年后我都在说他,如果不是因为他当时的这种不计后果的“无理取闹。”,我和他断定是走不到一起的。”
刘伟名喝了一口酒,比出大拇指说道:“确实很牛,这种所谓的高官家族的政治婚姻我也见过一些,大多都是最后屈服,像他这样反抗并且反抗成功的我是第一次见,而且,不得不说,他用的方法是最为有效的。这远比那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要有用的多。”
阿依古丽依旧笑着,然后才想起手上的啤酒,拿起来又喝了一口,只喝了一口就皱紧了眉头。然后说道:“比起白酒来,这劲道确实少很多,不过,这味道也确实不敢恭维。很苦很涩。看来,我确实不是个适合买醉的人,还没喝,就没了继续喝下去的勇气,更别说喝醉了。”
刘伟名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他知道,阿依古丽的故事还在。他也知道,阿依古丽今晚只是想找个人倾诉,倾述她与他之间的故事。
“我小时候生过一次大病,所以,身体一直不好,结婚后两年,我一直都没有怀上孩子。我们偷偷去了医院检查,医生告诉我,我的身体已经受损,根本就不可能怀孕。我当时哭的很凶,反倒是他一直在安慰我。回去之后,他找到他的父母,直接说他的身体出了问题,怀不了孩子。我知道,他这么做就是为了不让我受他父母的一些埋怨。而后,他从来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埋怨过我一次,其实我知道,他很想要个孩子的。后来,因为家里的关系,我和他都脱离了翻译的岗位走上了领导的阶层。当然,他比我成功,工作干的很出色,现在也正是他事业上最为辉煌的时刻。只是没想到……,可能是天妒英才吧。”阿依古丽叹了口气,眼角不自然地又流出了泪水。
听着阿依古丽述说的故事,刘伟名是真的感受到了阿依古丽的丈夫对阿依古丽的爱。在这种物欲横流的社会,一份如此纯正无私的爱确实是非常的难得。
“别再想这些事情了,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人总是应该往前看的,不是吗?”阿依古丽举起酒瓶对着阿依古丽说道。
爱依古丽给了刘伟名一个勉强的笑容,然后拿起酒瓶与刘伟名碰了碰,随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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