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尚存一息的天帝忽然间发力,紧紧握住了晏黎的腕子。
“让她走。”
天帝清晰的吐出三个字,立时就喷出了一口血。
晏黎愤然,“你疯了不成!她是妖女,她伤你至此!你分明就是被迷惑了!”
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君臣之礼,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天帝的三魂七魄在渐渐破损,也不知道那妖女魔头使出了什么样厉害的手段,能让灵力高强的天帝着了道。
“快!快请太上老君来!帝上需要丹药!还有西王母,赶紧去西昆仑岛上请西王母来!”
得了命令的仙使们立刻四处散开,虽然不知道天帝究竟伤势如何,可是一向是泰山崩于眼前都能不改冰山脸的花神大人都破冰了,都惊慌了,都咆哮了,这可是比天帝受伤还要让人恐惧的事情!
天帝吐出一口血,喘息着,艰难拉了拉晏黎的衣角,“晏黎,不用了。我很好。”
晏黎恨不得将天帝拖起来暴打一顿,这吐血都快赶上泉涌了,好个屁!
天帝扯出一个笑,虽然虚弱,温润如初,这让晏黎想起来了当年初次见到还不是天帝的他。他那个时候笑容爽朗,眉目如同清风,不像现在这样面具似的温润稳重。
“是我,是我对不住阿芙。是我,杀了她,是我,从来就没有……咳咳,就没有将她放在心里好好疼着……阿芙恨我呢。爱不了,恨着也好。恨不了,……那,……那就让,我,死在她手里吧……我终于应了她一个心愿……把心,把这颗沉寂的心……给了,给了我最爱的……”
“别,我求你,别再说了!”晏黎伸手去掰天帝的下颌,不让他再强撑着说话,耗费体力,支撑不到支援到来。
天帝的眼神迷蒙了,失神地望向了天空之中,金乌暖色的余晖中,好像看到了芙澜朝着自己款款行来,笑容温婉,那是这世间他拥有过的最美好,比这三界至尊天帝宝座还要尊贵,可惜,他懂得太迟了。
晏黎立时将天帝扶坐起,要给他输入元气,保住他的一口气,支撑到救援来到。
稍有起色的时候,天帝却忽然催动了内元。
这一次他受得伤极重,此时的这个举动无异于找死。
晏黎大惊失色,眼看着天帝一点点虚弱下去,再也找不着任何法子,他是花神,却对于疗伤的法术不精。
等到太上老君带着灵丹仙药赶到的时候,天帝已经精元尽毁,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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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在耳边呼啸着而过,沿着东海的海面快速飞过,九头凤凰巨型的翅膀带起的风卷起平静的海面浪花数尺翻滚。
浪花迎头扑来,细碎的水珠打到尧月的脸上,混合着脸上的温热,倒是让尧月能够寻着了一个合理的理由,也不需要再去遮掩了。
天帝这一次必然是活不成了。
再高的医术同灵力,也架不过一个人一心求死。
就算是真的救活了,天帝也会生不如死,还有什么比想死死不成更痛苦?
反正生生死死都是个死路。
尧月长舒一口气,轻轻抚了抚言欢颈部的金色羽毛。
“姑姑,姑姑,我们终于杀了天帝!这一次,三界之中怕是再也没有人敢小觑咱们了!三界至尊都死在了我们的手里!”
言欢乐得不行,叽叽喳喳地说着,一时从东海飞越了泰山,又飞过了冰海,最后到底了临渊,这才停歇下来。
刚一落地,还没有打开临渊的空间大门,旁边的矮树丛中忽然动了一下。
言欢立时喷出一口三昧真火,浓浓烈火一瞬间将矮树丛中烧得只剩下了黑烟跟青烟,里头慢慢滚出来一坨黑不溜秋的一团。
砰的一下,四肢朝天的躺在了地上,一缕黑烟悠悠地从它的口中冒出来。
“桓郎!”
言欢立刻变回了人身,赶紧上去把这个全身焦黑的桓郎抱起来。
“咳……咳咳……”
小狐狸泪流满面,焦黑的脸上流出的眼泪在脸上划出两条清浅的线,勉强露出底下粉白的皮毛,它委屈地蜷缩成了一团,往言欢的怀里钻了钻,不管不顾地嘤嘤哭起来。
听见这个孩子哭得伤心,言欢也有些脸红了,怕是刚才那三昧真火烧得厉害,所以哭得连声音都小了许多,见自己一手养大的小狐狸,一身雪白的茸茸毛被自己那一喷火,烧成了菊花瓣似的卷着,焦黑不说,都冒着香气了。
嗯,肉香的味道……
“桓郎不哭不哭哦。都是姐姐下手太重了。喷火没有个轻重。疼不疼?姐姐你回去上药哦。”
桓郎的爪子又拱了拱。
言欢都要急的冒出一头的汗水了。
桓郎的爪子又挠了挠,肉呼呼的小爪子扯着自己脑门上劫后余生下仅存的几根还冒着青烟的毛。
哭声更大了些。
言欢虽然养着桓郎,可很多时候都是丢给了养娘伺候着小祖宗,她是九头凤凰,十八只耳朵,怎么受得了这魔音灌耳。
转头就看到尧月在一边默然而立,扬手就将小狐狸塞到她的怀里。
“姑姑帮我抱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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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小妖阿芙其实就是个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