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白钰叫来暂时代理地铁工程指挥部工作的技术总监,温和地说:
“调查报告迟迟得不到市里认可,工程无法复工,你们暨南九建靳总尽管始终没露面,想必也着急得很。”
技术总监能说什么?只得道:“靳总一直想过来拜访白市长,但暨南那边有个百亿大项目没能落地所以抽不开身……关于事故问责和处罚,暨南九建态度很明确该抓就抓、该赔就赔、该罚就罚,决不含糊。”
“报告当中关于暨南九建的处理轻了,这一点我不掩饰自己的观点!”白钰道,“从地铁工程到刘家岭隧道,还有另外几个城建项目也有暨南九建的影子,你们在甸西很活跃。”
技术总监赔笑道:“承蒙领导们关心照顾,当然暨南九建自身实力也很强……”
白钰不留情面地说:“这个关心照顾要打引号,细究起来大有问题!如果联系你们在町水的行径,立案调查都不是不可能!”
技术总监忙不迭道:“靳总就想委托我找机会向庄市长和你做个说明,町水那件事确实做得不对,但事出有因,其实那个标不是暨南九建所投,而被工程商借了资质,最后闹出笑话也只好捏着鼻子不吱声。刘家岭项目走的招标程序一点没搞鬼,地铁还有……我们在甸西做的工程是比较多,体现我们对甸西经济发展的看好,项目都投的真金白银,质量我也不吹牛一切以完工验收为准……”
“暨南九建还需要拿出更多诚意。”白钰淡淡地说。
“诚意?”
技术总监见事情有回旋余地不由精神大振,急切地说,“只要有利于事态向好的方向转化,只要暨南九建力所能及,请白市长指示!”
白钰站起身来到地图前,沿着甸西江连点四下,道:“暨南九建承建的项目当中包括刘家岭隧道、地铁项目共四个靠近江边,我的任务是工程沿江区域拆迁归你们,拆平了建15个大小相同、形态各异的亭子,能做到吗?”
“盖亭子没问题,小事一桩,不过,”技术总监反应很快,“拆迁工作肯定需要正府出面协调,还有拆迁安置、补偿那一块……”
白钰惊异地瞟他一眼,道:“我知道盖亭子没问题,别说15个,150个都不是事;关键就是拆迁!你们自己想办法,自己出钱安置,我什么都不管只要看到15个亭子!”
“是这样啊——”技术总监倒吸一口凉气,怔怔不敢答应。
知道他的难处,权限也不够,白钰做了个送客的手势,道:“先谈到这儿我还有事,15个亭子纯属个人建议,不勉强。”
半小时后,市委书计办公室。
储拓接听电话神情愈发阴沉,禁不住站起身踱来踱去,恼怒道:“气量何等之小的宵小,居然勒索到靳总头上了,岂有此理!别忙着答应,回头叫指挥部送份调查报告给我,直接批示!”
靳总反过来打圆场——当然他也不想夹在中间难做人,笑道:“亭子没问题九牛一毛;拆迁动员嘛储书计稍稍吩咐下去也轻松;麻烦之处在于拆迁补偿,姓白的打定主意狠狠敲我一笔,看样子不出点血也不行。储书计,我想能不能这样,征地款应该财正掏钱,企业不能越俎代庖,否则名不正言不顺;除此之外的安置费、过渡费等等由我赞助,您看如何?”
储拓何尝不知白钰的想法,但在靳总面前只能那么说,实际上心里清楚即便“直接批示”拿到正府那边也没用,因为白钰把话说在前面“个人建议”,根本不是摆在台面的交换条件。
靳总一说,储拓正好借坡下驴,道:“你想息事宁人,恐怕姓白的会不依不饶。要是财正出得起征地款,他怎会拦路抢劫似的打秋风?继续谈吧,反正亏本的事情坚决不做!”
就在靳总告状的同时,第二批城建项目承建商忐忑不安坐到白钰面前。
“几个亿十几个亿工程直接议标,单凭这点我就可以中止项目重新审查!”白钰上来就扣了顶大帽子,“考虑目前进度还有尊重历史尊重事实,我也不想撕破脸皮,主基调还是合作共赢。”
承建商们都松了口气,连连说:“对,对!白市长说得对,我们也想着甸西繁荣昌盛。”
白钰道:“前期我对正在实施的城建项目有两条原则,大家都知道了。一是工程进度低于40的或公益转商用,或全额垫资,目前来看都选择全额垫资;二是继续执行住建局规定工程一律不准有增项,如果有请自我消化。现在我追加一条原则,那就是凡议标城建项目,必须对甸西人民做出更大贡献!”
“什么贡献?”
承建商们大惊失色,有人下意识从手机里打开合同文本,准备拿具体条款跟白钰理论。
白钰都看在眼里,沉声道:“合同,基于议标基础的不透明的大型工程合同,我有权下令中止审查,不信你们去翻合同法!本该8个亿的项目议标价10个亿,好意思跟我谈合同?合同本身就有问题!所以不要拿自己的矛戳自己的盾,那个没用!至于多出的那部分钱哪去了,我可不管,就认在座各位说话。如果不想谈,那现在先请离开,我也不勉强!”
“请白市长指示……”
承建商们被他的气势慑住了。
接下来白钰也不多说直接摊牌,方案与暨南九建如出一辙:负责沿江区域拆迁全部工作;修建亭子若干!
……
紧接着第三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