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气氛沉默了有一会儿。
村民们能够从李让平淡的语气里听出来这些日子他内心的煎熬。
半晌之后,王叔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咳嗽了两声,望着李让一脸慈爱道:“二娃子恁觉得问心无愧,对得起天地良心就行咧。”
望着一脸病态的王叔,李让脸上浮现起一抹微笑。
他就知道,太平村的亲人们永远是无条件相信他的。
二叔公在赵大伯的搀扶下起身,转头看向一屋子的村民,淡淡的说道:“二娃子是咱太平村的娃,他的根在太平村,和那劳什子李氏没甚干系,此事,到此为止吧。”
二叔公开口了,相当于为李让覆灭宗族之事定下了基调。
村民们当然没意见,他们本来也没有责怪李让的意思。
且不提李让本就是太平村的娃,除了血缘之外与李氏完全没有什么关系。
就说李氏掘开黄河水淹陇右,他们就打心底觉得李让这事儿做得对,就该大义灭亲。
否则任由这等禽兽之家高高在上,还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百姓惨死在他们的算计之下。
毕竟,他们也是普通百姓之中的一员。
李让此举,对不起祖宗,但对得起天下黎庶,对得起天地良心。
李让有些感激的瞥了二叔公一眼,尽管他在决定和村民们坦白一切的时候就知道村民们不会怪他。
但现在二叔公和王叔的话里话外的维护还是让他觉得心里暖暖的。
村民们在沉默过后,也开始七嘴八舌的安慰起李让。
李让当然是毫不客气的照单全收。
太平村是他的避风港湾,他心里感觉到彷徨失措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回家。
事实证明,他永远可以相信太平村能让他得到精神之上的慰藉。
屋子里的气氛霎时间热闹起来。
听着大家直白但饱含感情的关切之语,李让暗暗决定,以后就留在太平村好好过日子,哪里也不去了。
反正现在他的侯爵之位到手,钱也有了。
就差一个好好过日子的女人,但李世民已经承诺过给他赐婚,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静静等待就好。
也是该退休躺平的时候了。
至于烦人的世家门阀,有了李氏这个惨烈的前车之鉴,想必他们也没胆子找上太平村打扰李让过舒心日子。
剩下的,就交给李世民去和他们斗吧。
有李让提供给他的造纸术,活字印刷术和报纸,又有了百家书院这个思路,瓦解世家门阀的垄断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李世民瓦解不了,李世民还有儿子,他的儿子还有儿子,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他就不去掺和这些麻烦事儿了。
夜渐深,当坐在堂上的几位老人脸上出现疲态之时,堂下的汉子们默契的停止了交流。
王叔颤颤巍巍的起身做了最后的总结:“二娃子刚刚回来,家里面也还没有收拾妥当,大家伙就先散了吧。”
李让起身朝在场的诸位长辈行了一礼,恭声道:“侄儿这些日子给大家添了麻烦,待过几日小侄理顺了家里,便将欠大家伙的这顿酒补上,还请长辈们再担待几日。”
此言一出,在场的老少爷们脸上顿时大笑起来,随即搀扶起几位老人便准备离开。
李让将村民们送出了大门,回到家里烧水洗了个澡,拿着钥匙走进了库房。
这些日子,肥皂和香水可谓是成为了大唐各大城市之中香饽饽。
而作为大股东之一的李让自然也是赚了个盆满钵满。
早在李让还在皇宫里埋头算计李氏的时候,肥皂与香水第一季度的分红就被郭淮打包送到了宅子里。
李让现在需要知道自己究竟拥有多少财富。
因为接下来的几日,就是需要花钱的日子。
宴请太平村的村民倒是花不了多少钱。
但是封侯的大宴需要补上,而大宴来的都是大唐的顶级大佬,若是办得太寒碜,丢的不仅是他这个当红炸子鸡侯爷的脸,也是在埋汰前来祝贺的宾客。
然后是大婚,虽说李世民赐婚,大多数程序肯定是礼部来包办,比如六礼之类的。
但他总不可能真的一毛不拔,至少下聘礼的时候不能太寒碜了,好歹也是个侯,老丈人更是大唐尊贵的王爷。
要是大婚都叫人看了笑话,那他这些日子好不容易在大唐立起来的人设就白搭了。
还有麾下的封户也需要赏赐,侯府以后要靠他们供养,他出征打仗的时候,也需要封户里的这些部曲来护卫。
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可都离不开庞大的财富支撑。
李让在库房里一待就是大半夜时间。
大唐的流水账本看起来很费神,看完账本之后,李让只觉得脑袋都有些发胀。
然后,他得出了一个结果。
他有钱,很多钱。
至于是多少钱,不重要,反正满满一库房都是铜钱。
美滋滋的走出库房,李让打算明天让郭淮帮忙安排一个管家。
侯府的宅子很大,但他一个人住未免有些空旷。
所以,涣洗的娇娘,添香的红袖,手艺精湛的厨娘,喂马的马夫,管理库房的账房都需要添置。
嗯,就按照后世大奸臣严嵩的标准来。
严嵩有的,李让也要有。
美人纸美人痰盂美人枕例外,因为李让怕老婆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