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了,十九岁的大婚。
李让揉了揉脸颊,总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前世当社畜的时候,他就没想过结婚的事情。
不曾想来到大唐不到一年时间,竟然就有成家立业了。
他记得初见金城的时候,有的只是见色起意,毕竟好看的皮囊,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但随着两人接触得越深,李让越发觉得金城就是自己的良配。
两人之间当然谈不上什么感情,更遑论三观,灵魂上面的契合。
但李让确信,金城会是一个很好的妻子。
李让在这个世界上太孤单了,他需要一个家,金城有着长孙的腹黑,有着李道宗的大胆。
她的出现,恰好能够弥补李让在细节之上的缺憾。
那是一个李让杀了人,也会帮助李让掩埋尸体的女子。
至于金城,她需要嫁一个对王府有帮助,却又不会威胁到王府的人,且这个人还需要有一定的手腕与能力。
李让恰好就是这么个人。
所以金城在确认自己不会被送去和亲之后,立即便应下了李世民的赐婚。
尽管她当时对李让这个人的感官并不好。
但这个时代就是这个样子,两情相悦太难,先婚后爱才是常态。
正是这些条件才促成了两人之间的婚事。
李让洗完脸,站在原地沉思良久,随后淡然一笑,迈步朝前院走去。
见色起意也好一见钟情也好,总归金城即将成为他的女人,从今往后,他就是大唐的昭应县侯李让。
一路走到前厅,唐俭已经以李让长辈的身份,与村中的一众宿老谈笑风生。
见李让从后院走出,唐俭停止和几位宿老们的交谈,用一种极度古怪的目光将李让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
李让嘴角抽搐着朝唐俭和一群老人家拱手见礼,随即朝唐俭问道:“怎么了唐伯伯,可是小侄身上有何不妥之处”
“你就打算这么素面朝天的去接亲”
唐俭扶着胡须,眼神之中满是打量之色。
李让想起被元氏带着一群婆子支配的恐惧,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急忙应道:“小侄觉得,这样就挺好,挺好的。”
唐俭咂摸了一下嘴,倒也没多说什么。
“那什么,小侄先去迎宾。”
随便找了个借口,李让就准备先溜,主要是继续留在这里,有很大可能会被唐俭赶去后院上妆。
好在唐俭也没有揪住此事不放,只是随意的罢罢手道:“去吧去吧。”
打发走李让,唐俭继续和几位宿老攀谈起来。
李让走到大门口,早就站在门口的唐观朝李让投来一个幽怨的眼神,而后挪挪身子给李让让出来一个身位。
没错,唐俭的小儿子唐观,今日也是要被抓壮丁的。
他充当的角色是李让的傧相。
李让认识的同龄人不少,村中和他年纪相仿的青年,都很乐意帮他做这注定要挨杀威棒的傧相。
但架不住身份上的鸿沟无法逾越。
王府的杀威棒,也不是是个人就有资格去挨那顿打的。
没错,这年头连挨打都得讲身份,很扯淡,也很现实。
侯府中门打开迎接四方宾客,李让和唐观一左一右守在门口,活像两只成了精的灯笼。
虽说男方家这边的宾客,大多是李让麾下的封户,但今日的宾客是不分高低贵贱的,上门祝贺的人都是客人。
当然,李让和唐观的位置还算不错,至少有门柱可以挡风。
站在侯府门前水渠拱桥之上负责唱名的周行,还有礼部派出来筹算吉时调度宾客的礼赞官可就受了苦,即便是身上裹着厚厚的皮裘大氅,两张丑脸依旧被寒风冻得通红。
而这样的工作,他们需要进行一整天。
“胡家村胡老太爷,胡三太爷到”
“赵家村赵二爷到”
“李家村......”
时间临近中午,宾客开始逐渐上门,首先来的就是周边几个村子里的宿老。
周行唱出了一个个宾客的名字,礼赞官则是负责唱礼。
活鸡,活鹅,肉干,粮食都在礼单之列。
庄户人家嘛,主打的就是一个朴素兼实用。
李让挂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将宿老们请进府中,至于前来祝贺的乡民,今日便只能安置在村子里吃流水席。
没法子,侯府的面积有点小,而且正厅和礼厅肯定是要留给跟着女方家送亲队伍而来的宾客的。
时间不知不觉临近中午,周边几个村子里的宿老基本上都来齐了。
唐观双手捂在脸上呵了口气,问道:“世兄,还有什么宾客没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