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好了!”
陈一准备好鱼竿鱼护,小心翼翼的凑在李让身旁问道:“侯爷,这马上过节了,咱们还去钓鱼,会不会不太好?”
李让斜眼问道:“哪里不好了?”
陈一嗫喏了一下嘴唇,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半晌之后,颓然叹息道:“好像是没有哪里不好。”
“别废话,走了!”
李让才不管什么过节不过节的,反正大唐的年没有年味。
嗯,也不能说没有年味,主要是他对江南不熟,尽管各大世家请他去做客的请帖收了一沓,但他还是懒得去。
而且大唐最重要的节日并非元正,而是元正过后的上元节。
带着护卫出了府门,坐上晃晃悠悠的牛车出了扬州城,李让一下子就活了过来。
隋唐时期是历史上有名的温暖期,隋唐时期的江南别说下雪,就连结冰的情况都很少出现。
所以李让今日只着一袭春衫,便能完全阻隔空气之中的寒湿气流。
大冬天穿春衫,这要是放在关中,那就是傻逼行为,但是在江南就很寻常了。
扬子江畔,和李让一样打扮的人不在少数,尽管今日乃是元正,但仍有儒衫文士闲坐垂钓,青衫士子携美泛舟。
一江两岸,尽显江南风流。
李让带着几个亲卫顺着扬子江的上游走去,直至将扬州城远远地甩在身后才停下脚步。
这是扬子江上游的一处洄水湾,水流平缓波光粼粼。
这样水流缓慢的地方,向来是鱼儿最爱聚集觅食的地方,在此处打窝,今天定能收获满满。
陈一熟练的将特制的收缩凳打开,放在江岸一块光滑的石板上,在收缩凳后面竖起一杆遮阳伞,将食盒之中的米酒,零嘴一一取出摆放好。
李让打开饵料盒,将饵料抛洒至江水打窝。
打窝的饵料用的是发酵过三天的白米饭,用猪油稍微拌一下。
闻起来,味道不可描述,但......效果很好。
据说是因为鱼吃了容易窜稀,窜稀容易饿,饿就容易吃饵料。
总的来说,这是一种左脚蹬右脚能上天的良性循环。
收起打窝用的饵料,李让取出一个小的饵料盒打开,从盒子里钩出一条蚯蚓挂在鱼钩上。
甩杆,放线,立浮标,一气呵成。
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钓鱼,是一个非常考验耐心的事情,而李让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甚至可以说他是有耐心过头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他看见有鱼上钩了,但他懒得提。
懒散的靠在遮阳伞上,一边看着鱼儿挣扎,一边往嘴里小口小口的灌着米酒。
“闲钓江鱼不钓名,瓦瓯斟酒暮山青,醉头倒向芦花里,却笑无端犯客星。”
李让恬不知耻的剽窃了东瓯散人崔道融的《钓鱼》,顿时引来亲卫们的一片叫好之声。
他则是趁着鱼儿即将脱钩的最后一刻,瞬间将鱼竿抽离水面。
一尾巴掌大小的鲫鱼进了鱼护,李让给鱼钩换上新饵,继续靠在遮阳伞的伞杆上发呆。
“哗啦~”
第二尾鱼儿上钩,鱼儿拖着浮标不断扑腾,但李让连看一眼都欠奉,依旧坐着发呆。
“李县侯,上鱼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李让回过头去,只见一老叟身披蓑衣,腰悬鱼篓,以鱼竿做拐,缓缓朝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