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你说,我谢云海别的本事没有,但有一把子力气,只要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谢云海简直就把权振东当成了救命恩人,一副要为权振东上刀山下火海的模样。
“可别叫我领导了,你年纪比我大,我叫你一声老哥,你就叫我一声老弟,没那么严重。”
权振东摆了摆手,然后微微压低了声音,说道:
“老哥,现在呢,政府对绿农的事故十分关注,已经决定要彻查绿农的问题了,调查组也成立了,我任了调查组副组长,但我们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了绿农生产区有可疑的仓库,但遇上了一些问题,导致我们没法取证,所以决定在今天晚上暗中进入绿农取证,现在还缺一个熟悉绿农内部情况的向导,你在这边人头熟,所以想来找你帮帮忙,看看能不能找个值得信任的人跟我们一起去。”
听完权振东的话,谢云海一愣,然后有些狐疑地问道:
“权老弟,你说的那个仓库,是不是就在绿农厂区中央那块位置,一直都锁着门的仓库?”
权振东没想到谢云海竟然知道这个仓库,仔细回忆了一下白天的路线,发现确实如谢云海所说,那个仓库就在大概中央那个位置,便连忙问道:
“老哥知道那个仓库?”
谢云海沉默了,掏出口袋里的烟,给权振东分了一支,又给自己点了一支,默默地抽着。
“咱家大哥,就是在那个仓库死的。”
刚刚泡完糖水回来的谢云海媳妇却直接接口道,却被谢云海狠狠地瞪了一眼。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大哥的一条命,我的一条腿,难道你还想瞒下去不成?”
说着,谢云海媳妇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听到这里面还牵涉到人命和伤害事件,权振东的神色顿时严肃了起来。
谢云海伴着自己媳妇的哭声,将手中的烟抽完,才哑着嗓子说道:
“这事还要从绿农建立开始说起,当初我的一家,我大哥,我,加上我媳妇,都在绿农工作,算是绿农最早的一批员工了,我媳妇在车间,而我跟我大哥就在你说的那个仓库上班。”
权振东安静地听着谢云海娓娓道来:
“那个仓库就不是个仓库,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就只有一个整个仓库那么大面积,深几十米的大坑,白天都是关着的,还有专门的人把守,不是那里工作的人,连靠近都不允许,只有需要用时候才会把门打开,那就是个绿农专门用来填埋废料的地方。”
“我跟我大哥当时什么也不懂,就图那里面工资高,干了不少年,可有一天我大哥不小心掉下去了,几十米高,光摔都把人摔坏了,连叫喊声都没有,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有一车废料倒下去把我大哥埋了,这事情一出,我们立马就被赶了出来,我没用,连我大哥的尸体都没能带回来,就让他一直埋在废料中,一直到今天。”
“绿农的人告诉我们,只要我们不吵不闹,就赔我们一大笔钱,但我们不要钱,就想要个说法,这是我爸心里一直过不去的坎,赔偿不行,他们就开始威胁,说闹也没用,不听话就让我们全家都不得安生,我跟我爸相信公道,就一直上访,一直告,每次不是不受理就是被抓回来,哪怕受理了,最终也是发回虞关,就这么闹了两年,一直都没个结果,直到后来,我儿子出生了,有一次我跟我爸上访回来,发现我家被砸得不成样子,我媳妇的腿也被人打断了,可从来都没人为这件事负责。”
“从那之后,我跟我爸都怕了,胳膊拧不过大腿,何况是这么大的企业,我们这种小老百姓,哪有资格跟他们有权有势的作对,从那以后,我们就闭口不提我大哥的事,他们也不再上门找我们的麻烦,我不明白,明明就是他们的错,我们想要点公道。怎么就这么难。”
谢云海双手抱着头,痛哭出声。
权振东抽着烟,心里头如同憋着一团火,这团火,恨不得立即就将郭浩那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化作灰烬。
“权老弟,我现在就问你一句,是不是真要查绿农?”
谢云海抬头,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权振东。
“查!一定要查!只要我在一天,只要我还是这个副组长,我就一定要查!我就不相信,他绿农,真能把虞关的天彻底遮住!”
权振东咬着牙,斩钉截铁。
“好!”
谢云海回头看了看里屋躺着的老人,死死地咬着牙关:
“晚上我去!要是查不出绿农的问题,我跟我大哥一样,就从那个坑里跳进去,不给我爸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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