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鸦雀无声,直到圣上怒喝一声:“仙女在说什么?”宋锦儿猛然回神,面对圣上的雷霆之怒战战兢兢,却还是磕磕绊绊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不想住皇宫,不必为我重建宫宇了!”虞安歌抬头,看着典仪台上的闹剧,嘴唇微勾。姜彬忽然大呼一声:“幸哉大殷!仙女体恤众生,不求广厦华居,俭朴爱民,我等敬佩!”说完,姜彬一撩下摆,跪拜下来。虞安歌随之高呼,同样跪在地上。原先不是没有反对圣上重建宫宇的呼声,甚至众人连同仙女这个噱头一起反对。只是在圣上的意愿和太子党的打压下,逐渐消声。消声不代表众人真的愿意顺从,现在仙女一番惊慌失措的话,让这些人终于找到了发声的机会。在姜彬和虞安歌的带领下,近乎一半的朝臣都跪了下来。太子看到这一幕,走上台去,一把攥紧宋锦儿的手腕,眼神里透着骇人的阴冷。他声音低沉,隐藏着威胁:“宋锦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我...”宋锦儿紧张到连话都说不完整,面对圣上和太子眼中的怒火,宋锦儿惊觉自己闯下大祸,但她看了看跪在下面的群臣,却已无路可退。商渐珩冷冷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给我好好说话!知道了吗?”宋锦儿连续几日心惊胆战,寝食难安,现在在商渐珩的恐吓下,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极度紧张中,她竟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就倒在商渐珩怀里。台下群臣跪拜过半,台上仙女昏倒。本是为重建皇宫搞出来的典仪,经此一遭竟成了一个笑话。圣上脸色铁青,挥袖离去,商渐珩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宋锦儿丢下,只好抱她下台。原本一边倒要重建皇宫的局势,瞬间有了抗衡之力。雪花一样的劝谏折子堆到圣上面前,百姓和群臣反对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等宋锦儿醒来,已经是一天后了。她听到了一阵冷呵:“仙女还真是怜悯百姓,宁可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搅黄典仪。”宋锦儿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身体缩瑟了一下,转头看去,阴暗处,商渐珩正一脸平静坐在那里。宋锦儿哽咽道:“我不想的,我从来没想过住在皇宫里,真的不必劳民伤财,重建宫宇。我太害怕了,我害怕激起民怨,被人杀死。”商渐珩站起身,从那片阴影走了出来,他看着这个美丽的蠢货,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以宋锦儿的脑子,绝对想不到,重建皇宫跟百姓的关系,也没有胆子,敢公然违背他和父皇的意愿,在典仪上说出那些话。商渐珩伸出手,轻柔地拂过宋锦儿的脸颊,像是诱哄一个受惊的孩子道:“那么是谁告诉仙女,重建宫宇会激起民怨的呢?”宋锦儿浑身发抖,毫不犹豫便把人给供了出来:“是虞小姐,他在品冰宴上跟我说,一旦建成皇宫,我就是祸国殃民的妖孽,要被烧死的。还有宋湘,她,她说,我风光不了多久了。还有梦玲,她告诉我,重建皇宫的一块砖,可以养活一个村子的人。”商渐珩语气愈发温柔:“真是个好孩子。”暮春的阳光正盛,宋锦儿却冷地发抖:“我忤逆圣意,圣上会赐死我吗?”商渐珩眼神微凉,她在建宫典仪上说的那一番话,被有心人揪住不放,在他们的推波助澜下,朝野上下都在歌颂宋锦儿这个救世仙女,体恤百姓,不愿住华居广厦。之前父皇为了有理由重建宫宇,将宋锦儿捧得太高了,连同圣上也被架了起来,找不到台阶下来。这一番阴差阳错,宋锦儿这个仙女倒是动不得了。商渐珩道:“当然不会,你可是救世仙女呢。”宋锦儿抖动的身子这才稍微平静下来。商渐珩挑起宋锦儿的一缕头发,语气温柔:“但你以后不能再自作主张了知道吗?不该说的话别说,不该信的话也别信。否则,我也保不住你。”宋锦儿忙不迭点头:“我知道了。”商渐珩道:“你好好休息,孤先走了。”宋锦儿看着商渐珩离开,宫殿没有寂静多久,便又进来几个宫女,面无表情地请她起身洗漱,饮食。宋锦儿像个提线木偶,由着她们侍奉,在她们要退下去时,宋锦儿道:“之前一直在我身边侍奉的梦玲呢?”一个宫女道:“梦玲姐姐被调去其他地方当差了。”宋锦儿瘫坐在椅子上,不敢追问梦玲到底被调去了哪里。另一边,商渐珩接过方内侍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刚刚碰过宋锦儿的手,看向跪在殿中的宫女,眼神冰冷。方内侍尖锐的声音在殿中响起:“是谁指使你来的?说!”梦玲跪在地上,头埋得很低:“没有人指使奴婢,奴婢跟仙女说的话,皆是肺腑之言。”“啊——”方内侍猛然抓住她的头发,恶狠狠道:“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梦玲依然道:“太子明鉴,真的没人指使奴婢。”宫里折磨人的手段很多,方内侍从腰间摸出一根粗针,就要往梦玲身上插。梦玲害怕地声音颤抖,依然没改口,口中只有一句:“没有人指使奴婢!”眼看方内侍手里的针就要往她指甲里面扎,商渐珩忽然抬手:“罢了。”梦玲像是躲过一劫,连忙磕头:“奴婢多谢太子开恩!”可下一瞬,就听商渐珩漫不经心道:“拖下去,杖毙。”来不及求饶,便有人堵住她的嘴,把她拖了下去。方内侍道:“太子殿下怎么不再审审?这宫女背后,必有人指使。”方内侍猜测,十有**是二皇子的人,若是能借此揪出来,圣上定会对二皇子心生不满。商渐珩眼神微冷:“不重要。”方内侍不明所以。商渐珩却是提到另一件事:“乐靖说要让虞安和的妹妹入宫伴读,记得把人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