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意的父母收好一千万的支票,故作姿态地对周云意说道:“云意啊,你跟了一个好老板!你好好养伤,不要担心我们……”周云意闭眼扭开脸,不愿看两人。没一会儿,周父周母便欢天喜地地离开了病房。吕岩忍不住抱怨道:“这都什么人呢!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莫南泽倒是见得多了。以前他还是律师的时候,各种各样的当事人都见识过,这种见钱眼开,为金钱抛弃原则的也见得不少。所以,他习以为常。能用钱摆平的,都不是大问题。周云意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低声道歉:“不好意思莫总,让你见笑了。”莫南泽坐在病床边,双手交叉搭在腿上,姿态平静。他先回过头,从容地对吕岩说道:“你先去滋味轩定点清淡滋补的餐食来。”吕岩立即点点头,走出了病房。支走吕岩后,莫南泽将目光收回到周云意身上。周云意头上绑着绷带,依旧不挡年轻俊朗的面容。他本该大有作为。可经此一事,他的脚步势必要慢很多。莫南泽怜惜不已。“周云意,告诉我,火场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莫南泽目色暗淡,沉声问道。警方肯定会来询问周云意,可他要在那之前得到真相。周云意愣了一下,后脑忽然传来一阵剧痛,将他的思绪拉回几个小时前。他怔然很久,平复了心绪,将那时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莫南泽。有人闯入周云意的休息室,泼洒汽油,蓄意伤人和纵火……莫南泽的眉头蹙得极深。如果不是周云意意志顽强,强撑了一会儿,恐怕死在火场里的人就是他了……想想,都一阵后怕。周云意并不太清楚近日来莫南泽和厉海光之间的纷争,只以为是某个偏激的仇恨者做的。周云意见莫南泽神色凝重,笑着安慰道:“莫总,我只是烧伤了腿,脸在江山在,你放心,我还是可以出镜演戏的。”莫南泽没有被周云意拙劣的玩笑逗笑,只是目光愈加沉冷。周云意尴尬地抓紧床单。沉默许久,莫南泽才吁出一口长长的气。“周云意……”莫南泽哑声叫着他的名字。周云意睁大了眼睛,等着后面的话。莫南泽直视着他,眉头拧紧,内心做了一番挣扎,额角也沁出了密密的汗。“莫总,怎么了?”周云意不解地问道。他从来没有见过莫南泽流露出这样复杂难耐的情绪,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警方询问你的时候,你除了要说出实情,还要补充一句,那男人在泼洒汽油的时候,嘴里嘟囔着‘谁让你惹到了厉海光呢’”周云意愕然,立即反驳道:“可是他没说话呀,我也没得罪厉海光……”莫南泽凌厉的目光扫向周云意。周云意瞬间明白了什么,立即捂住嘴,睁大的眼睛里流露出万分的不可置信。“莫总……你这是让我做假证……”莫南泽的唇线抿得很直,微微低头,避开了周云意真诚的目光。虽然知道这次的蓄意纵火事件肯定是厉海光做的,但是让周云意提供根本不曾发生的口供,确实是做假证……这违背了他的职业道德。所以莫南泽刚才才会那么纠结。他暗暗地握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目光再次聚起,变得冷冽。他冷声道:“不可以吗?”为了不再有这样的恶性事件,他身边的人不再无辜收到伤害,莫南泽做出了选择。对不起……莫南泽的心里不断道歉。为了说服周云意,他继续解释着,“也不算完全的假证,这次的事情是他背后指使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最近媒体曝光的海光集团涉嫌组织卖丨淫的事,也是我资助团队调查的。”“我们结了仇,他便展开报复,这段时间舆论上所有对你不利的风向,也都是他的手笔。”周云意顿时大脑一片空白。他仿佛一片被卷入漩涡无法逃脱的叶子,只能随波逐流。不过,他竟觉得挺刺激的。周云意假装怔住了片刻,随即郑重地点点头,“可以。我都听莫总的。”莫南泽有些意外,没想到周云意这么快就接受了,还以为会拉扯几个回合。也许是周云意答应得太快,莫南泽感觉自己心里好受了许多。他们都能做出相对正确的选择。“我知道莫总不会害我。”周云意满脸真诚。莫南泽哑然失笑,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份信任。他拍了拍周云意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莫总,请相信我的演技吧!”周云意笑着说道。第二天,警方如约来录周云意的口供。周云意也按照约定,将那句话说了出来。“他一边倒汽油的时候,一边说’你可别怪我,要怪只怪你自己得罪了厉海光!‘”“我很纳闷,我什么时候得罪厉海光了?我和他总共就见过两三次面……”毕竟纵火犯已经死了,周云意这个唯一证人的证词就无比重要。警方立即重视起来。初步调查,纵火犯是个游手好闲的社会混混,平日里没少干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事情,是派出所的常客了。这次案件,警方照例调查了两人的社会关系,没查到有什么交集,自然会想到也是有人收买他让他纵火。警方不傻,顺着脉络往上查,也清楚厉海光和莫南泽最近交恶。奈何厉海光在漠川市背景硬,连省城的专案组来调查他的公司,也得好声好气地请他配合。现在,有了证人的供词,警方可以顺利申请逮捕令,将厉海光控制住,好好地审问调查。当天下午,莫南泽就收到了消息。厉海光已经被纵火案专案组控制住,带到了警局审讯室。然而厉海光仍是衣服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态度,扬言自己只跟律师和警局领导说话。专案组的警员,对他都毫无办法。等到规定的羁押时间一到,就只能放虎归山。莫南泽早就猜想到厉海光背后的势力与警局高层有关,眼下,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