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桩桩妙计…
如今,她打算拿什么来求情?
这几天沈君曦不是不恨,只是打碎了牙齿将血骨吞咽进肚子里,隐忍不发的看着她们焦灼烧心。
“吾子扰了诸位同僚兴致,喝喝喝!要说玉丫头这剑舞极好,该不会是师从公孙女官吧?”
沈伯君率先举杯打破了当下寂静,问向福王妃。
福王妃立刻面露微笑,连连道是,宴会再次热闹起来。
不少人明白人暗叹难怪沈昊山扶孙子不扶儿子。
他都看不出自己儿子是在敲打慧明郡主!
你沈家就剩这么一个独苗苗还被传断袖…
这做爹的,还能喝喝喝…心可真大!
看着就没脑子…
半刻钟后。
福王妃携萧玉亲自走到沈君曦的矮桌前,邀她去贵客厅一叙。
原本沈君曦借酒力不胜要走,但萧玉施展了美人计,主动挽起她胳膊,说要扶他。
这半推半就地去了。
沈君曦临走前还不让秦箬竹跟着,命她照顾好萧宸。
气得秦箬竹两个腮帮子气鼓鼓,对着萧宸低声骂道,
“这福元郡主的脸怕是针都扎不破!就差没钻进主子怀里了!”
萧宸听不清秦箬竹说了什么,忍着混沌的眩晕感艰难站起身,膝上的手炉跟着滚落在地,他顾不上捡,朝着秦箬竹说道,
“本殿突感不适,得回马车歇着,还望秦姑娘稍后知会小侯爷。”
秦箬竹着急沈君曦,不耐烦的“嗯”了一声。
萧宸走时路过十公主萧诗婵桌前。
闻见萧宸身上的香气,萧诗婵眸底忽暗,回头望着滚在地上的香炉扬起一抹笑来。
这种令男人动情生欲的香气,她们可熟悉得很呐。
北唐后庭,哪位娘娘宫中不备着些?
*
福王府客厅内。
沈君曦坐在正中主位,许氏低着头站在慧明郡主身旁,勾人的狐狸眼里满是忐忑。
萧玉为慧明郡主及沈君曦端上茶,还想留下来陪沈君曦却被福王妃强行拽走了。
慧明郡主从椅子上起身,开门见山的朝着沈君曦屈身行礼,潸然泪下道,
“小侯爷,瑜儿年纪尚小,一时逞了口舌之快,您大人大量,放他一次,若想要什么,大可开口明说。”
沈君曦捧着热茶,轻轻吹了一口。
见沈君曦不说话,慧明郡主知道是诚意不够。
她一把拉过身边许氏,抬手就是一记火辣辣的巴掌,狠骂道,
“贱奴,你还不跪下!”
“当真以为得了句口谕戏言,你就配当侯府夫人了!?”
“噗通”一声。
许氏憋忍着眼泪,咬牙跪下,含泪磕头道,
“奴婢还望小侯爷开恩!”
“求小侯爷开恩!”
“小侯爷大量,原谅奴婢胡言乱语!”
昏黄的烛火晃动。
沈君曦终是开口道,
“小爷与郡主明人不说暗话,郡主该是知晓这许夫人所求是什么吧?”
慧明郡主按耐住心底的憎恶,早早做好准备地朝着沈君曦回道,
“小侯爷放心,本郡主虽然年纪大了,但区区一条狗还是管得住的,诰命一事,会设法让陛下收回金口。”
“可是郡主这条狗没拴绳,冷不丁就会冲去出乱咬人,以后如何能管得住?”
沈君曦抬眸,明暗交织的光影落于她清寒的脸上。
她的眼睛极浓,极艳,冷血瑰丽,幽暗惊人,更是咄咄逼人。
这样的眼神,如她那孤傲争强的母亲如出一辙。
看得慧明郡主恨之入骨,恨不得将其双目挖出来嚼碎。
“看来…郡主还是没有诚意。”
沈君曦不耐烦的撂下茶杯,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来京城的日子不久,不清楚慧明郡主多年来将许氏安插在沈伯君身边的目的。
那薄凉父亲的生死她管不着,但养她成人,护她性命的娘亲不论生死,都遭不得任何人半分欺辱、嘲笑。
慧明郡主出生于宫廷,什么样的场景没见过?
她明白了,沈君曦要的是许氏的命啊!
她来之前料到沈君曦不会好对付。
只是没想到,此子小小年纪便心机深沉。
她心狠果辣的抬脚踹在一直在磕头的许氏腰上!
许氏顿时蜷缩在地,发出惊悚惨叫,痛不欲生地捂着肚子。
慧明郡主朝着沈君曦屈身道,
“只要侯爷愿意开口,这条被本郡主严加管教过的狗对小侯爷不会再有半分威胁。”
沈君曦见慧明郡主手段还算狠厉,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轻敲着桌面,试探着问道,
“传闻郡主与沈伯君青梅竹马,曾私定终身,不知真假?“
慧明郡主没有起身,她屈身抬起头对着沈君曦的眼睛诚恳说道,
“不知小侯爷从哪儿听说的流言,本郡主大了伯君有五岁,当年与郡马琴瑟和谐,以为佳话,不料郡马年轻病逝,三年后本郡主二嫁尚书时二十有八,如何能与伯君有什么私定终身的事?”
沈君曦站起身,望着**郡主的脸,勾唇轻笑“哦,小爷方还想着,流言要是真的,兴许没小爷娘亲就该是郡主做侯府主母了。”
终是有一抹难以抑制的异色从慧明郡主的眼底划过。
她低头屈身,咬牙回道“小侯爷说笑了。这区区贱奴敢妄想主母之位,对小侯爷生母不敬,着实该死!本郡主会先给小侯爷一个满意的交代。”
“如此,静候佳音。”
沈君曦不轻不重的落下一句,离开了屋内。
什么青梅竹马,私定终身都是她纯纯是瞎编的。
一位郡主处心积虑地安插奴才在一个残疾的男人身边数年,她是实在想不到旁的缘由。
人嘛,往往会对得不到又想要的事物产生执念。
就好像这些年娘亲一直都在等沈伯君知错了来找她…
但左拥右抱的薄情汉怎么可能来找她?
情爱啊…是蚀骨剧毒会将人折磨得不生不死。
动心起意,执念不息。
就如娘亲般孤傲倔强的人也会在深夜时悄然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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