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都多大年纪了,这一跪得折小爷多少年的寿!”
岳管家听了是真被吓着了,身子一震,忙站起身,朝着沈君曦拱手道,
“老奴知错,小侯爷万福,一定长命百岁。”
说罢,看向萧宸,
“老奴拜见宸王。”
过去萧宸仅是没有称号、官位的皇子,加上宸妃出了事,他便再无殊荣了。
如今他已被封番,为一品宸王王,谁都不能像往常那样轻易忽略他。
萧宸朝着老管家温和颔首,不失礼态。
“沈青林人在哪?”
沈君曦走进府内,冷问一声。
岳管家朝着萧宸道了句“失礼了”,就立刻跟上,回道,
“还在百花院内招待颍川王以及其家人,小夫人也被叫去了。”
沈君曦轻“嗯”一声,她快步走在路上,来往的下人们得了令,行动有素取下各个院内的鲜艳装饰。
有的灯笼挂的高,丫鬟、婆子装扮的女子都敢拿出弓箭去射,争取在主子看到前将灯笼都灭了。
这一幕放在别的府中该是离奇且惊悚的。
但放在镇国侯府,不奇怪,因为她们多数都是女兵后代。
沈君曦的姑奶是北唐大名鼎鼎的女将。
曾亲率巾帼女兵护卫北唐京城,死后被追封为大将军。
只是,她战死不久,福王以及一众大臣认为巾帼军上不得台面,成不了气候,参军还不如多生几个孩子为北唐添兵为由,让北唐帝修改律法。
北唐皇帝深觉有理,便颁发诏令,女子不可为兵为将帅,也不能参加科举。
后来,这些巾帼女兵散的散,老的老,但还是有少数忠心耿耿不愿嫁人的女兵一直留在沈府做事。
这帮留在沈府颐养天年的女兵又被外面笑称“婆子兵”。
沈府这帮丫鬟被“婆子兵”们教导的武艺出色。
然而这可吓坏了前来做客的颍川王妃。
她听见院外“咻”“咻”不止的利箭声,被吓得心惊,姣好的脸上露出柔弱的怯色,躲进颍川王怀里,娇怯的问道,
“王爷,可是外面出了什么事?”
颍川王蹙眉连带着脸色的皱纹都深了几分,他放下了手中的酒樽,轻拍王妃后背,
“夫人莫怕,该是镇国府的卫兵在练武。”
“沈伯伯这府邸中的侍卫都不一样般,这个时辰还在操练。”
说话的女人嗓音娇俏,看着十五六岁,名叫萧钟灵。
虽然年纪不大,但样貌身段都能与火辣妩媚的苏天雪都有的一拼,是不折不扣的美人坯子。
是多年未有嫡出子女的颍川王义女。
沈伯君听后脸色僵了僵,对着身边姬妾不悦说道,
“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
这时候,被要求参宴上的苏天雪压制着心中兴奋站起身。
她望着外面的灯笼一盏一盏灭,美眸中划过畅快。
刚刚被压着欺好久,能为她出头的“好郎君”总算来了!
“小夫人美则美矣,只是出身该是不高缺些教养,沈伯伯这侯府没有像样的主母打理呢,看着乱的很。”
萧钟灵埋怨地看向沈伯君,小嘴都快委屈的翘上天了。
自从她来苏天雪就未朝她行礼,还多次无视她的搭话询问,目中无人的模样让她气极了。
不等沈伯君斥责,苏天雪转过身说道,
“少将本夫人对你的忍耐当成你不要脸的资本,撅屁股看天,有眼无珠的玩意!”
话说的泼辣,但姿态一点不粗鲁。
她站花树下,一袭华贵红裙,淡抹明容,鬓边压着一大朵艳丽的海棠琉璃花,一笑间风情万种。
仿佛刚刚粗鄙的话不是从她勾人的小嘴里说出来的。
之前苏天雪在城外用的是旁人身份,有精细的易容。
这会儿颍川王妃只觉得她声音有几分熟悉,但完全看不出苏天雪其实是能介绍神医给她的世家贵女。
此刻苏天雪话出,跟在她身后的丫鬟都没忍住笑。
实在是憋不住了。
他们小夫人骂人是真的狠啊,从前那许氏就没少挨骂。
只觉得这位小郡主进了府就闹着要见小夫人实在是自找没趣。
作为颍川王义女,萧钟灵在颍川都是横着走了,受尽了阿谀奉承,什么时候被这样侮辱过?
当下颍川王妃都震惊的睁大了眼睛望着狂妄的苏天雪,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怎么的,她一再打听本夫人夫君喜好,怀的什么心思你们看不出来?难不成要本夫人大度到把她用锦被包起来,送到夫君床上去?”
苏天雪盛气凌人地望着萧钟灵,言语犀利到让颍川王妃险些昏过去,颍川王气的猛地一巴掌拍在桌上,
“口出狂言!来人掌嘴!”
他厉声方落,苏天雪立刻变了脸色,美眸朦胧含泪。
颍川王和沈伯君原以为她被威慑到了,沈伯君刚想发话……
苏天雪裙诀翩飞像只花蝴蝶似得着往院门跑去。
她蓦然扑进沈君曦怀里,娇弱哭喊道,
“夫君~”
音调柔媚入骨,撩人心弦,但凡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都遭不住。
好在,沈君曦不是。
“夫君~你……你……不在家,他们都欺负我……”
“还要掌嘴,奴妾好怕,呜呜呜……奴妾小小年纪就跟了你……现如今……在家中都要挨人欺辱……”
苏天雪哭的稀里哗啦,但距离沈君曦最近的萧宸却没看见她一滴眼泪……
打小看惯了宫斗,但没见过演技这么差的。
“你怎么在这?”
沈君曦的手搁在苏天雪的腰上,她动作这么大伤口都快裂开了,因此又冷着脸落下一句,
“你又胡闹。”
听到沈君曦完全不在意美人落泪,一瞬间被沈君曦俊美容姿吸引的萧钟灵心下松了口。
她淑女垂下脑袋,但还是忍不住以余光打量沈君曦。
沈君曦的到来,令颍川王夫妇对视一眼。
颍川王却没有起身,而是问向沈伯君,
“本王许久不曾进京,这位便是沈兄贵子?”
沈伯君心中不愿,但还是假惺惺的点头笑道,
“正是犬子,犬子顽劣不堪,这会儿回来肯定又逃课了。”
说着,便朝着沈君曦蹙眉道,
“既是来了,还不见过长辈?”
沈君曦站在院门前遥望着颍川王,清朗的嗓音里含着几分戾气,
“颍川王光临寒舍,晚辈见过,就是不知道本侯没回来,伯君为何要请本侯夫人到场?还欺她无所依仗?”
“妾本在闺中为夫君缝制冬衣,老爷命春菊非得将妾请来,不然就……就……”
说道这里。
苏天雪埋在沈君曦怀里哽咽起来,沈君曦都不知道她能“就”什么出来。
但沈君曦知道苏天雪嘴毒,刚想捂她嘴,就听她哭唧唧说道,
“就要亲自来妾的闺房请妾赴宴……妾…害…怕……”
名叫春菊的丫鬟吭着脑袋,肩膀发颤,强行憋笑。
她是去藏娇楼知会苏天雪不假。
但沈伯君说的分明是,若是不来,这个月夫人的份例就别想拿了。
毕竟沈伯君在这个府里也就这点权利,其余的都被岳管家攥在手里。
只叹小夫人真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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