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宸偷瞄了她一眼,逾越的将她整只手都塞进自己斗篷里,搁在了温暖的腹间,自责道,
“小侯爷本该在梅苑歇下现在却又因我受寒遭罪,亦是我无能。”
“你无能?小爷觉着你本事大,胆子更肥!
你要是敢说你不知道他是故意以棠相名义引你回去,小爷掐死你信不信??你当你有几条命和他玩儿?”
沈君曦凶着他就要抽手,但是萧宸莫名偏执,死死抓着她的手,还往他里衣塞。
另一只手也被他放肆的拿起来,主动搁在了流动着滚烫热血的润白脖颈上。
“仅有一条,但小侯爷罩着够用。
我没猜到这是蒋公明设的局,心里想着假如蒋老师要亲手在书院杀我,岂不是铁了心要与小侯爷结仇?
鱼死网破对他也没好处,对萧逸也没好处,小侯爷绝非会被他人左右的人,不生我气,好不好?”
萧宸蹲在她跟前,温柔软语的哄着,抬起的眸子莹澈透亮,像极了讨好主人的雪犬。
他太想透过她的眼睛探查出她此刻心中所想。
他不确定沈君曦能信他几分。
因为沈君曦太聪明了,聪明的让人害怕。
但是他不愿意让沈君曦知道他是有备而去。
他不想她对蒋公明怀有半分愧疚,再有半分心软。
他是无辜的,稍有不慎就会死,她才会问心无愧的按照他们之间的默契做下去。
这份默契便是:
他杀人,她收场得利。
谁会喝他那杯酒,取决于他先喝谁敬下的酒,目光看向谁。
所以李淼的死,分毫都不意外。
萧宸的话,引得沈君曦蹙眉。
他说的没错,在众目睽睽下,又有棠容在场,蒋公明简直就是兵行险招的发疯!
聪明人也预料不到疯子会做什么。
“他无非是仗着小爷是顾念大局的人,你若是死了,小爷顶多不插手争储,而不会和他一样发疯杀人。”
沈君曦说着,心中不免再次泛起后怕,掌心微收,指关节捏紧了几分萧宸滚烫的颈侧。
道德绑架是文人最擅玩的把戏,亦最令人作呕。
“小侯爷深明大义与他自然不同,心中该是已有法子应对,便不要再生气了。”
萧宸微笑哄她,感受着她落在自己脖颈的冰凉手掌在微颤收紧,知道她是在疼他,忧他,心底不禁涌起湍急情潮。
他抓着她手腕,令她食指指尖蹭过他薄软的粉色唇珠。
他将她的手指含进嘴里以灼软的舌紧裹着,眼眸蛊惑、纯净又极致色情。
萧宸不知道怎样是男欢女爱,他只是忽然想这么亲,以这种方式表达,他想黏着她。
沈君曦脸色微变,惊得想抽手。
他却捏着她的手腕不松手,以软舌绞住她的指尖。
全然吃了熊心豹子胆,一派活色生香的模样凝视着她!
另一只手也早就被他按住。
萧宸无声的给了沈君曦三个选择。
给他一掌,踹他一脚,或者就任他为所欲为、由他痴缠。
“家主!家主!总算找到你了!”
沈小北平稳的提着食盒直接从门外台阶下来。
沈君曦莫由来的心慌,是真的要踹他了!!
萧宸乖乖松开了,仿若无事的以灵活的粉色的舌尖舔了舔湿了的唇角,亦或者是觉得喉咙干涩,他又舔了下樱粉色唇珠。
这副清灵禁欲的姿容,比勾栏里的兔儿爷还骚气!
沈君曦控制着心脏起伏,宛如炸毛的瞪他。
他非但不避,还一如既往的痴缠柔软的望着她。
“家主~我还带话来了,公子问你考完试没,说准备了莲子、红豆、红枣……还有一样我忘了,总之等你许久了。”
沈君曦忍着失去规律心跳,抬头看向沈小北,下意识问道,“桂圆?”
小北狂点头,
“啊,对对对,桂圆!家主放心,这回我口风很紧的,什么都没有提,没有提宸王,没有说任何人!!”
江湖日常拜师六件套,莲子寓意苦心教育,红豆寓意红运高照,红枣,寓意早早高中,桂圆寓意功德圆满……哥哥这是打趣她、逗她!!
他等她教,意思是,拜她为师!
“不过家主,枣子、桂圆,这些是干嘛的??”
沈小北将食盒搁在茶几上,端出萧宸的药。
幼态的包子脸上满是疑惑,压根就没察觉到囚牢里的不正常的暧昧气氛。
“小孩子问这么多做什么,你留下保护宸王,寸步不离。”
沈君曦没好气地起身回了一句,这就转身走了。
沈小北眸露疑惑,看向还蹲在地上的萧宸,
“宸王喝药啦~放心吧,家主什么事情都能帮你摆平!”
“为什么不能提我?”
萧宸站起身,清冷的问道。
沈小北摇了摇头,严肃说道,
“不能说,家主说了,以后我要管住自己的嘴,不然就不给我去藏娇楼见箬竹了。”
萧宸端起药碗,换了一个问法,语气随意,
“那你做错了什么事?惹家主生气了?”
沈小北脱口而出道,
“就是昨天提到宸王心口疼啊!”
话音一落就露出懊恼之色,这不是还是说了吗!!
萧宸若无其事的将药汤悉数咽下。
就听沈小北继续说道,
“不过家主是真的很在意玄知公子,这就急赶着去了,以后我更得注意点!不能乱说话!”
萧宸被药汁浸染的唇鲜红妖冶,他唇角浅浅上翘,嗓音温润,
“不会,她应该去找棠相他们了,没有走。”
沈小北狐疑的看向自信斐然的萧宸。
这会儿碰巧有衙役进来拿钥匙。
他不信邪的朝着衙役询问道,
“唉,兄弟,我家小侯爷离开宗正院没?”
衙役从墙上取下钥匙,低头抱拳道,
“小侯爷去见黄大人了,棠相也在,正在议事。”
沈小北震惊地看向“神算子”萧宸。
萧宸神态安谧恬然,丝毫不意外。
沈君曦的确不是断袖,所以玄知公子与她应该是师门、朋友关系。
虽然他不知道桂圆之类是干嘛用的,但寻常宴请她当是不急,定要将事情处理完的。
而且还会回来陪他。
因为她原本是想留下来陪他的。
他才是被她藏在心底的,唯一的,偏爱。
*
宗正院正厅。
同样涉事其中需要记录口供的棠容不紧不慢的吹着盏中茶水,朝着沈君曦温声问道,
“小侯爷要鄙人设法保蒋公明?”
“当然了,宸王无罪,必须保他,他可是蒋公明啊!
不过是失手杀错了学生,区区一条人命算什么?
内阁中秦、谢两位大学士不可能不替他奔波求情的吧?”
沈君曦坐在棠容对面,语气随意的紧。
这两个名字正是蒋公明当初写给她的,告诉她能用的人。
如今她反而要除了。
“谢学士亦是鄙人左膀右臂,小侯爷要忽然要砍,鄙人有些舍不得。”
棠容眸底闪过无奈,谢学士是蒋公明的学生,对蒋公明推心置腹,但同样也是他手下的能人啊。
沈君曦笑着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看向棠容,
“棠相这话说的不对,怎么是晚辈要砍?分明是蒋公明自己想不开意外毒杀李淼,激怒了李流云,以至于引火焚身。”
“再者,那些人本身就保不住,此番若不是棠相愿意孤注一掷,该是自身难保。”
沈君曦最擅长借力发力,现在学子们都愿意给萧宸作证。
即便是将杀人之罪推到书童身上,蒋公明也难逃失责。
她需要让那两人好好想办法保蒋公明。
不保的话怎么狠狠激怒李流云呢?
人家儿子平白亡故,得多气多愤怒啊。
不彻底激怒李流云这位帝王心腹,怎么除掉内室阁中蒋公明的眼线,为萧宸扫清未来路上障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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