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芷茉转过头来看着他,迟疑两秒:“你在叫我吗?”
“这里就我们两个,不叫你叫谁?”
“哦,那叔叔,你说吧。”她乖巧的靠在墙边。
福余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把一双臭脚丫搭在茶桌上,欲言又止,最终选择闭口不提。
陆芷茉感到很是无趣,拿起桌上的记号笔问:“我可以画画吗?”
男人没说话,只是眨了一下眼睛表示同意。
她开心的坐在一旁自己玩起来,阿发洗完澡出来紧张的看了一眼,然后整个人都石化住了,画的都什么牛鬼蛇神的,这是恐怖片吧?
谁家小女孩这样画画?可陆芷茉玩的不亦乐乎,她坚信爸爸肯定会找到自己的。
两个人看着脏兮兮陆芷茉,想给她洗个澡时,却无从下手,小姑娘让帮忙接好水,表明自己会洗。
她洗的全身泡沫,怎么也冲不干净,这些东西为什么跟家里面不一样啊?
最后胡乱摸索,勉强把沐浴露给冲干净,用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是衣服已经脏的不能再穿,而且都弄湿了。
阿发一脸无奈,去街上买了套亚麻布料的童装给她。
陆芷茉拼命的讨好两人,捶背捏腿,尽量留下好印象,只希望自己不要被虐待。
经历了这一番折腾,陆芷茉早已累得精疲力尽,没一会就沉沉睡去。
阿发和福余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不由得有些出神。在他们讨论这五千万的交易细节时,时不时地看她两眼,生怕惊扰到她。
这小姑娘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皮肤白皙,睫毛又密又长,像两把小扇子似的,随着均匀的呼吸一颤一颤的。阿发突然发现,这小丫头睡着的模样长得很像他早夭的女儿,同样乖巧可爱,惹人怜惜。
鬼使神差地,阿发伸手轻轻抚摸着小姑娘的脸,神色温柔。 “啪!”福余眼疾手快地打掉了他的手。
福余回过神来,神色黯淡,随即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他讪笑道:“怎么?看上这小女孩了?动恻隐之心了?”
福余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只是皱着眉头说:“我只是想起兰兰了,她那个时候也差不多大……”
阿发没有再多言,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富余,破旧的电视机里播放着无聊的节目,若不是败给现实,他们何必走上这条不归路。
次日,他们带着陆芷茉吃了顿早饭,坐等对方上门要人。
“叔叔,你们要把我卖了吗?”陆芷茉嘴角挂着稀粥的碎米粒。
福余用纸巾替她擦了擦嘴角:“叔叔也是替人办事,知道你聪明,你记住了,一会儿有人来接你走,你呢就稍微装傻充愣,他们说什么你就乖乖听话,知道吗?”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嗯,我知道了。”陆芷茉继续吃碗里她不喜欢的食物。
很快,就有一个带着遮阳帽的女人坐下来,他们在说些陆芷茉听不懂的语言,几人用泰语交流。
阿发跟福余接收到入账信息后,便邀约着一起离开,陆芷茉呆呆的望着背影,眼泪控制不住的流出来,早上醒来的那一刻,她多么希望看见的是爸爸妈妈。
“小东西,吃好没有?吃好就跟我走。”女人很是不客气。
陆芷茉歇下勺子,眼泪汪汪的仰头望着她:“姐姐,我会听话的,你不要卖给别人好不好?”
贝瑞不耐烦的戳了戳她的额头:“我什么时候说要卖你了?走吧!”
陆芷茉自己抹了抹眼泪,屁颠屁颠的跟在贝瑞身后,小短腿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贝瑞带着陆芷茉走了很久很久,穿过热闹的集市,热闹的居民区,最后来到一处私人码头。码头上停靠着一艘巨大的白色游艇,上面挂着旗帜和装饰物。游艇旁边有一艘小艇,贝瑞让陆芷茉坐上小艇,自己则坐在她对面。小艇启动了,它慢慢地朝着游艇驶去。
岸边的隐秘处伸出一个摄像头,咔咔咔快速拍了几张照片。
“福余,这是最后一票,我准备要收手了。”阿发看着照片,又清晰的拍了几张码头的照片。
福余搂着阿发的肩膀:“把亲人接过来,我去找力哥帮忙弄个居住证,搞个新身份来,老家是回不去了。”
阿发:“我得先去搞张虚拟卡,不然这照片哪敢发给姓陆的。”
兄弟俩搭着肩膀往回走,金盆洗手前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好事,也算是为病重的家人积点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