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屿川一身西装革履,眼睑下似乎有一点青黑,幽深的目光紧锁住江时谧,脚步从容的走到了她面前。见她手上端着果汁,他像是找到了借题发挥的借口,扯了下嘴角,故意为难说:“江小姐身为庆典的主人之一,光喝果汁有些对不住这种场面吧,怎么也应该回敬客人的酒才对。”周围人见两个顶级家族的人说话,很是捧场的起哄起来。众目睽睽之下,江时谧下意识攥紧了杯沿,一时为难。她不能喝酒的,她怀了小宝宝,怎么能喝酒呢?她的手指下意识抚向肚子,面上强装镇静,眼底深处却飞快划过了一丝无措。看向浑身压迫力逼人的季屿川,心里更是无端端升起了一股怨气和不满,这个男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逼迫的是自己孩子?他明知她怀孕,还……江时谧的贝齿咬了下下唇,她不想在这种场合让大家知道自己怀孕,传出去,又是诸多议论,而且还是庆典这样的盛大场合,还有季屿川在场。她斟酌了一番,在心里找了个借口,正打算把事情糊弄过去,甩掉季屿川离开,摆脱这个可恶又难缠的男人,。万万没想到,话到了嘴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旁边忽然响起了一道温和却不失魄力男音,适时替她解了围:“人家江小姐不过是个身体娇柔的姑娘家,各位都已经是圈子里的前辈了,在这里这么为难一位晚辈,传出去恐怕不好听吧?”这话清清淡淡的,但正好戳中了这些人的痛点。一时,起哄的人面面相觑,面子上都有些挂不住。因为他们知道,韩清砚说得不错。先不说他们年龄基本比江时谧大上一轮,进入这个圈子也早了许多,可江时谧却是他们需要巴结的对象。当时受到了季屿川的蛊惑,大家以为跟酒店会上似的,下意识起哄。眼下听到韩清砚这一句清清冷冷的话,才反应过来。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说话了。韩清砚目光扫了一圈众人,再度开口:“再说,庆典都还没有开始多久,要现在真把人姑娘给灌醉了,小心周总也不会放过各位。”这话就是敲山打虎了,众人仿佛被敲响了警钟一般,瞬间警醒,一个两个不敢再劝下去。江时谧见状,心里微不可微松了一口气,看向韩清砚时,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感激和惊喜,“清砚,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你。”她确实是感激,是韩清砚伸出了援助之手。接收到了她的视线,韩清砚只是冲她一颔首,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微笑,似是在安慰她,“时谧,好久不见。”两人就这样旁若无人的眼神交流,你来我往。季屿川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眼眸一暗,兜里的手也逐渐握紧。他面上看不出喜怒,可眼里的暗色却越来越浓重。好,好啊,都已经敢在他面前眉来眼去了。可真是好啊!他脸上的神色越发冷沉。江时谧从韩清砚身上收回目光,似有所感的一瞥时,刚好对上了季屿川那双无比冷沉,似乎隐隐散发着寒气的双眼。她心里忽然打了个颤,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的感觉。眼中也反射性流露出心虚的情绪,下意识避开了他的目光,低下头。可做完这个动作,她又感到奇怪。她坦坦荡荡,为何害怕对上他的目光?只是一旦对上,又会被那双无比冷冽的眼伤到,以至于不得不像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做出本能的闪躲反应。当着众人的面,季屿川再气,也没做什么不合时宜的事。见他没有当众说难听的话,江时谧竟微微松了一口气。若是季屿川当众发难,传出去,也会对周氏的名声不好,自己的私生活只怕也会沦为别人的笑谈。江时谧不愿在这种僵硬的氛围久留,很快离开了。临走前,她还不忘带走韩清砚,“清砚,我们去那边坐一下吧。”韩清砚回到A城后行动受限,也忙得很,他们之间几乎没有联系。彼时,韩清砚跟季屿川眼神碰撞上,两人都是不服输的竞争意识,似乎在针锋相对,眼里的火花噼里啪啦碰碰撞,谁也不愿意屈服后退。强强相对,锋芒毕现。可对于二人眼神暗中的交锋,只有他们自己心知肚明。江时谧并没有察觉到太多,当她看过来时,两人也下意识收回了目光,似乎是竞争的雄性不愿在雌性面前暴露了嗜血兽性的本性。听见江时谧的话,韩清砚瞬间收回目光,眸中含笑,对此自然不会拒绝。于是,他温柔的看着江时谧,应了声:“好啊。”说罢,两人并肩同行,一同来到了不远处的休息区,显然是有事要单独聊。季屿川注视着二人一同走远,手上力道大得几乎要把杯子捏碎,眼中闪着凶戾的光。费了好大的意志力,才遏制住自己没有冲上前反而人强制分开,压住自己的霸道欲,没有强行把江时谧当场打横抱走,众目睽睽下宣誓自己的主权。他很想这么做,不过他忍住了。只是目光暗沉的追随着二人的身影,像极了暗中窥探的刽子手。而这时,江时谧韩清砚都不知道某个神经病的想法。江时谧问起了一直关心话题:“清砚,你最近怎样?韩家没有为难你吧?今天你是跟着谁来的?我还以为,我们要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说着,她又是疑惑,又是庆幸。韩清砚听了,也只是轻轻一笑,一五一十同她解释起来:“本来我也以为他们会关我更长时间的,不过,韩澈不知干了些蠢事,韩家不忍让继承人背负骂名,所以想到了我这个私生子,于是把我送去给韩澈顶锅,这种情况下,我的曝光率越高,自然也就越有利。”光是听到了这里,江时谧就忍不住满眼心疼和担忧,“怎么会……”她满目震惊的看着他,又忍不住对韩家产生了吐槽和不悦,“私生子又不是你愿意的,真正有错的也是韩家家主,是他自己给你带来这么多不好的事情,现在为了韩澈,居然随随便便把你推出去顶锅,实在是太不道德了!”韩清砚一笑,笑容似乎有些苦涩,又有些习以为常,“算了,反正我都已经习惯了,可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也算因祸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