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也没有顶撞他, 她低埋着脸，有点不服气地说：“我以前没去过，偶尔去一次也没做什么。”</p>
明珠就知道赵识肯定要找她秋后算账。</p>
赵识当然知道她没敢做什么, 说来说去就怪赵莘带着她去胡闹, 若是带她去正儿八经的市集逛逛也就罢了, 偏偏要带她去那种地方。</p>
想到这里，赵识又是一声冷笑, 捏着她的下巴, 低低地问：“难不成你还想做什么？”</p>
明珠倒也没有真的打算要干些什么。她只是单纯觉得春香楼里的小倌模样都还不错，看着赏心悦目。</p>
她抿着嘴角不说话了。</p>
赵识也不想说的太僵，放缓了语调，“赵莘打小做事情就没有章程，你日后不要跟着她胡闹。”</p>
明珠听出来了, 他这是没打算真的要和她计较。</p>
赵识松开拇指，搂抱着她的腰肢, 轻声细语接续说：“可我也没想到你胆子还挺大。”</p>
看着不声不响, 说走就跟人走了。</p>
明珠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厚下脸皮把这句话认下当作夸奖。</p>
赵识喜欢她安安静静听自己说话时的神态, 乖顺柔和，软成一团。他在她耳后落下轻轻地一吻，齿尖在女人柔软的耳垂上轻咬了口。</p>
明珠浑身都麻了麻，耳根子已经红透, 呼吸里都是滚烫的热气，她说：“你别总是咬我。”</p>
赵识揉揉她的脑袋，月光照在如皎月的脸庞，他温温柔柔同她说：“抱歉。”</p>
情难自禁的时候，他总是会忍不住想要在她身上打下烙印, 从内到外，都刻着他的气息。</p>
往往弄伤了她，他确实非常愧疚。</p>
与之矛盾的是，看见她唇瓣上被自己咬破的细口，舔下她伤口里流出的血珠，确实会让他兴奋。只不过每一次，他都能很好把这种病态的兴奋，藏在风平浪静的表面之下。</p>
明珠轻轻推开了他，找了借口：“我要去洗个脸。”</p>
赵识让人打了热水进来，拧干帕子，替她擦了擦脸。</p>
明珠坐在他面前，有些不习惯，她伸出手，“我自己洗吧。”</p>
赵识低声道：“别动。”</p>
明珠如若针毡，十分不适应，赵识以前就喜欢摆弄打扮她。</p>
明珠最开始向明家人求救失败，那时候傻，心里又忘不掉卫池逾，想到自己马上就要成了的婚事，就止不住的要哭，所以无论赵识对她说好话还是威逼利诱，她怎么着都不肯服软。甚至不自量力大放厥词说要去官府告他。</p>
赵识淡然温和，捏着她的小脸，眼神淡淡盯着她的眼睛说：“你去告官，我不拦你。”</p>
明珠推开他就往外跑，赵识抬了一下手，门口那些看管她的人果然就不再拦她。</p>
她一路跌跌撞撞跑到府衙，击鼓鸣冤。</p>
京兆府尹将她请进衙门，一听她说要状告太子强抢民女，摇了摇头劝她回去。</p>
明珠不肯，咬死了赵识干了欺男霸女的勾当。</p>
京兆府尹师爷记下她的证词，不久后明家人着急忙慌跑了过来，她父亲劈头盖脸砸过来一巴掌，得亏她当时足够机敏，偏头躲了过去。</p>
她父亲怒斥道：“你别在外面丢人现眼！赶紧回去！”</p>
明珠红着眼睛，眼眶里挂着的水珠倔强不肯落下，她哭着闹着说不要。</p>
她父亲抬手就要朝她打过来，不过让其他人烂了下来。</p>
京兆府尹也不敢审太子殿下的案子，当下拍了板，“姑娘，告假状是要下狱的，你还是跟你父亲回去吧。”</p>
明珠被她父亲从府衙里拽了出去，被人用麻绳捆着双手，丢进马车，原路送回京郊的别院。</p>
赵识进了屋看见她绑起来的双手，翘着嘴角微微一笑，叹了口气，十分惋惜又可怜她，“怎么出去一趟就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p>
明珠吸了吸鼻子，没有当着他的面哭。</p>
她当时就像只被踩中尾巴的猫，龇牙咧嘴，朝他扑过去，还得他磕伤了额角。</p>
赵识受了伤也没把她怎么样，只是到了第二天，他似乎铁了心要让她学会什么叫听话，事事亲为，她连穿衣吃饭，都要经过他的手。</p>
明珠是不太愿意回忆起那段时间的，她又说了一遍：“我自己来。”</p>
赵识已经替她擦干净了脸，“好了。”</p>
明珠今天跑的路不少，身上出了汗，黏黏腻腻不舒服，“我要沐浴。”</p>
“我让人打热水进来。”</p>
明珠捏紧双手，“我自己洗。”</p>
赵识笑了声，“知道了。”</p>
丫鬟们将烧好的热水抬进来，水面上还铺了一层新鲜的花瓣，明珠坐在浴桶里，舒展四肢，闭眼休息。</p>
水腾腾的热气，朦胧了她的小脸。</p>
屏风上挂着她没穿过也没见过的新裙子，明珠洗完澡之后，穿上这身新裙子，才发觉不对劲。</p>
这裙子，属实太艳俗了。</p>
束腰紧胸，衣料是蚕丝纱绸，轻盈单薄。</p>
明珠觉得这身衣裳她穿着有点小了，胸口勒的有些紧，她迟迟不愿意从屏风后走出来，等到没法再藏，小脸被蒙蒙热气熏的透红，她脚步略有迟疑，缓缓迈了出去。</p>
赵识抬头看她一眼，平淡移开，面不改色，神情十分镇定，对她招了招手，“到我这里来。”</p>
明珠磨磨蹭蹭，走到他跟前的时候脸已经像六月的水蜜桃熟透了，她低声说：“我去换身衣裳。”</p>
穿成这样，她怕赵识误以为她要勾/引他！</p>
太不正经了，春香楼里的姑娘穿的都比她文雅。</p>
赵识挑了挑眉，按住她的手，“不用。”</p>
他说：“这身很漂亮。”</p>
明珠还不知道，这条裙子就是赵识让人送过来的。他今天的心情本来平平，见着漂亮乖巧的她，顿时就好上许多。</p>
赵识掐着她的腰，难得如此温存，“亲我一下。”</p>
她不喜欢他也可以，但他总要想点法子让她喜欢上自己。</p>
明珠犹豫半晌，慢慢踮着脚尖，碰到他的下巴，蹭了一下，她泄了气，企图蒙混过关，“我够不着。”</p>
赵识也没有刻意为难，她身上有淡淡的桃香味，甜腻诱人，新鲜多汁。</p>
他轻轻扣着她的后脑勺，低头亲了亲她。</p>
空气里仿佛腾起一股缠绵的燥意，三月初春，竟是比夏日还要觉得燥热。</p>
……</p>
明珠的意识断断续续，眼角沁着潋滟的水光，新长出来的指甲用力掐着男人的后背，赵识索性用绸缎挽起她的手腕，摁在枕边，低头吮去她的泪意。</p>
疾风骤雨，她犹如一叶浮萍。</p>
在水中浮浮沉沉，摇摇晃晃。</p>
明珠后知后觉赵识这是把她去春香楼的气都撒在这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