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青殷顿住,乖顺地返回。
老夫人转身进屋:“一会儿你再进来。”
意思是,甄青殷先等在外面吹冷风。
“青殷,我会和你祖母说清楚,不会叫你受半点委屈。”甄世廉掀帘子进去前,小声安抚大侄女。
甄青殷嗯了声,福礼表达感谢。
她暗暗无聊。
甄青云太不中用了,她还没怎么出手呢,他就在老夫人这里现了形,遭了嫌弃。
没劲!
张姨娘素日嚣张跋扈惯了,在老夫人面前一向也是这般训斥下人,但这回她儿子狠狠伤了老夫人的颜面,昔日的招数便不好使了。
这母子俩,活着也有活着的好处,起码能气气老夫人。
毕竟是祖母,她做点什么,委实不孝,二叔也绝不允许。
系统瞅准机会怂恿:【你早些抱上男主的大腿,整个甄家谁敢给你脸色瞧?这会儿也不会站在外面吹冷风了。】
甄青殷搓了搓手,朝掌心哈热气。
隔着一道帘子,她听到母子俩的交谈声。
甄世廉拍着老夫人的背,叹气道:“母亲,青云那孩子真的该管教了。再不管教,以后怕是毁了。”
他从前就想说说这事,可甄青云只是他的侄儿,不是他的儿子。
母亲和大哥护得紧,看得娇,他这隔房的叔叔插手侄儿的教养,大哥第一个不答应。
老夫人满肚子闷气,犹豫道:“他还小……”
“不小了,他只比青殷和圆圆小两岁,青殷和圆圆已开始相看人家,过两年,就轮到他。娶妻生子,他便是大人了。到那时,他能撑起我们甄家的门楣吗?说得再严重点,京城权贵遍地走,他那张破嘴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哪日,儿子和大哥兜不住了呢?”
昔日老夫人看甄青云哪哪儿都好,只是脾气暴躁了些,今早她亲身体会一番,才知脏话的威力。
若换个奴才这般骂老二,骂她,她早让人拖出去打死了。
细一想,老二说得极有道理。
在天潢贵胄面前,他们和奴才有什么区别?多了些体面罢了。
老夫人偏心归偏心,不是个完全糊涂的人,提气,希冀地望向二儿子:“老二,不如把他交给……”
甄世廉早防着这话,忙不迭打断:“母亲!我整日繁忙,恐怕不能时时盯着他,还是要交给下人管。他是甄家孙辈里的唯一男丁,下人们不敢约束,还惯会阳奉阴违,岂不是更害了他?母亲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老夫人扶额:“那你说怎么办?”
“掰正一个人的性子,不是容易事,得下狠招。不如把他送到军营里去磨炼几年,军营里鱼龙混杂,都是些大老粗,叫他吃几个亏,他就乖了。”
老夫人连摇手:“不成不成!他哪吃得了当兵的苦?他是个书生,将来要考科举的,哪能去军营,跟一群粗汉混在一起啊。”
甄世廉嗤笑:“不是我瞧不起他,说句大实话,他连半吊子都比不上,考科举?烤花生差不多。”
老夫人气从中来:“你们总怪我偏心青云,你若肯纳个妾,生个小公子出来,我也不会眼巴巴盯着他这根独苗,这才纵容了些……”
甄世廉的脸渐渐难看。
老夫人满腹牢骚,一股脑倒出来。
“……我怎么就这般命苦,没娶上一个有福气的儿媳妇,一个不会生儿子也就罢了,两个都不会生,还都善妒。叫你纳妾,比登天还难,也不知小殷氏给你下了什么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