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欺负了太子,他肯定是要暗戳戳地还回去的。
好在有皇贵妃耳提面命,严格教导,卫极才没有被父皇宠坏。
太子伸出两指,按压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不知是不是残余药力的影响,还是适才无意中瞥见父皇鬓角生了根白发,他竟多愁善感起来,想起了父皇和母后惨烈的往事。
“父皇,这事儿臣自己解决,闹将出来,母妃颜面无光。不过,再没有下次了。”
父皇坐皇位,走的是野蛮路子,碍他眼的就杀,杀不得就贬官、流放,至今也看不惯大臣们写的文绉绉的折子,他总怀疑大臣们故意这般写,嘲讽他读书少。
倘若不是皇后时时规劝,恐怕父皇就要落一个暴君的名声载入青史。
皇帝听罢他的话,胸口杀气灭了一半:“皇贵妃的脸面还是要顾着些,行,你看着办,别委屈自己个儿,看谁不顺眼,告诉父皇,父皇帮你杀!”
“杀人倒不至于,没到那份儿上,也不能轻轻放过了,不然,以后小娘子们个个这般效仿,岂不是儿臣带坏了京城的风气。”
太子开了句玩笑,心知,宋三留不得了,得赶紧送走。
“儿臣回宫之前,晁国公夫人送了些梅花,是母妃入宫之前亲手种的梅树,今年开得特别好。正巧,儿臣要去坤仪宫向母后报平安、送花,昨儿的事,母后也当得知了消息,恐怕正担心儿臣呢。父皇一起?”
皇帝打眼一扫,看到了多宝阁上的梅花。
确实开得好,比宫里的梅花更鲜艳几分。
“走,朕同你一起去坤仪宫。”
父子俩前后脚出门。
太子踩到冰面,滑了一脚,幸而冯有喜眼疾手快给扶住了。
皇帝便转回身,伸手牵住了太子。
皇帝拿他当生病虚弱的小孩子看,太子却浑身不自在。
两人一起上了御辇,皇帝松开手,太子暗暗吐出一口气。
老父亲的爱,真是甜蜜的负担。
进了坤仪宫,太子落后一步,低声吩咐冯有喜:“通知晁国公,那宋三,赶紧弄走。”
冯有喜心里惴惴:“是,殿下。”
皇帝父子俩踏入宫门时,正见皇贵妃跪在地上,向皇后请罪。
皇后扶着额,一副头疼的模样,见了他们,先互相行了礼,便道:“太子,快劝你母妃起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晁国公府犯的错,与你母妃有何相干?”
当着儿子的面,皇贵妃哪里好意思继续跪着,太子劝了两句,她便顺势起身,落了座,依旧满脸羞愧。
皇帝握住皇后的手,皇后一把拍开,慈爱地问:“太子,身子骨可有伤着?”
“儿臣身强体壮,吃过药,没什么大碍,养几日便好了,母后不必忧心。”太子温润含笑,恭敬而不失亲近。
皇后上下打量他,见他面色红润,双眸清湛,方才放了心。
皇帝进门时眼里犹带未散尽的杀气,她深知皇帝的秉性,暗暗地为晁国公府说情:
“要怪就怪太子生得模样太周正,性子又太讨小娘子们喜欢。太子妃至今未定下,也难怪小娘子们扑上来。
依我说,不如早早定下太子妃,安心的安心,死心的死心。太子娶了亲,做了父亲,那些大人们也不会再拿太子当个孩子看。皇上,您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