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承恩侯拍拍他的肩膀,心有戚戚焉,看一眼面色红润、双目紧闭的太子,心里一定,温声问:“冯公公,太子的情况如何?”
冯有喜拱了拱手:“劳二位大人惦记,还亲自率领家中子弟上山寻找。太医院的谢院正已为太子殿下诊过脉,幸得祖宗保佑,殿下无大碍,明日便可苏醒。二位大人早早回吧,也要顾惜些自个儿的身子骨,若您二位有一星半点闪失,太子殿下醒了也会不安的。”
“这就回,这就回。”老国公颇为不好意思,拿袖子拭泪,“让你们见笑了。”
“殿下忠孝贤仁,他失踪,任谁都会伤心难过。”老承恩侯也是大大松口气,催促冯有喜道,“快送太子回营,估摸皇上已得了消息,恐怕正在发怒,早些见到殿下,早些息怒。”
免得牵连旁人。
皇后和皇贵妃怕是也胆战心惊、坐立不安的。
冯有喜道了声失礼,喊叫侍卫们速度快些。
早有马车候在山下。
王临渊命人拆了马车的后壁,两顶软轿直接抬上去。
软轿倾斜时,甄青殷身上的侍卫服朝下滑落一截,露出少女光洁白皙的额头,和发间一朵缃叶色的绢花。
冯有喜眼疾手快,一把提上去。
却还是给眼尖的侯府和国公府的人看见。
马车辚辚远去,老国公和承恩侯也率领家中子弟,坐上马车离开,护卫在太子的车队后方。
承恩侯府的马车里,谭拙出声:“祖父,那个女子……”
老承恩侯抬手制止:“宫里的事,咱们别多管。想想杨氏一族,贪心不足蛇吞象,杨家便是我们谭家的前车之鉴。”
“是。”谭拙应声。
老承恩侯原本是屠户,靠着飞上枝头当皇后的女儿飞黄腾达,封了侯,但他有自知之明,玩心眼他玩不过朝里的那些老狐狸,能保全一家子已是极致。
因此,封侯之后,他便秉持着知足常乐的心态。
他肚子里没墨水,从小没读过几本书,上个折子还要儿孙帮忙润色,对朝堂上的勾心斗角是能避则避。
不过孙子们与他不同,他们一出生便在侯爵之家,皇后受宠多年,心思难免浮动,想要家族更进一步。
老承恩侯默默思量着,谭家的富贵能再延续多少年。
晁国公府的马车里。
老国公用绢帕按按潮湿的眼眶,低声问:“看清了?可是甄家那个小丫头?”
“应是青殷。”晁国公也挺意外的。
他们一直以为太子和甄青殷的缘分到头了,事关太子,这事儿强求不来,渐渐搁置一旁。
没成想,兜兜转转,他俩又搂一块去了。
找到甄青殷,他松口气,回去总算能给夫人一个交代。
“打听打听,青殷为何与太子在一处。”
“是。”
略略提了一嘴,老国公的注意力放回到太子身上,眸色狠厉:“咱家的钉子该活动起来了。查查刺客的底细。我估摸着是杨家的余孽,皇上当年心软留下老三,他活一日,杨家余孽一日贼心不死。去查查老三现如今的情状。”
为了太子,老国公连兵权都放弃了,牺牲太大。
老国公决不允许有人危及太子的性命。
“是,父亲。”晁国公低声应道。
三皇子是杨贵妃所出,当年杨氏败落,皇帝厌弃三皇子,将他贬为庶民,流放到岭南,终身不得踏出岭南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