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有喜一头雾水。
上一套书,不知怎么触怒了太子,一本一本全烧了。
这又是折腾什么?
“是,殿下,奴才尽量弄一整套来。”
太子抿了抿唇,想说什么,欲言又止的。
冯有喜惯常伺候他,一下看出来,静静地侍立不动,等待太子下一步吩咐。
太子抬手,按了按眉根,仿似遮掩表情,压低的声音轻缓:“找识字的太监抄书,抄暴躁小番茄所有的禁书,每个话本的……男主人公名字,全部换成,卫四郎。”
冯有喜:“……”
这是闹的哪一出?
他不敢多言,察觉出太子说这番话时的表情有多一言难尽,头一回磕磕巴巴,连被人捅两刀快挂了时都没这般过。
直到他想办法又弄来一整套禁书,细细看了五本,才恍然大悟,为何太子殿下要改男主人公的名字。
太子,名卫极,在兄弟中行四。
其实在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之后,在太子和五皇子之前,还有五六个皇子出生,但都不到周岁便夭折,甚至有个小皇子刚出生便是死胎。
全是杨贵妃造的孽。
当然,皇帝能造出这么多皇子,也不是真心想生儿子,是为了给他和皇后的三个孩子当挡箭牌。
可惜那三个皇子公主没福气,一个没保住。
冯有喜立在书房门外,暗暗庆幸,亏得那腥风血雨的十年他年纪尚小,不够资格参与,才叫他有这等运气服侍上一位贵主儿,跟着太子殿下一起享福。
书房里,太子正召见大臣。
他第一个见的是舅舅晁国公。
晁国公见他面色尚好,安了心,禀告了这几日太子不在,春狩上发生的事。
自那日刺杀后,幕后人再无动静,春狩再没出什么幺蛾子,不过少了太子这位文武双全的年轻储君,春狩也变得没意思起来。
至少原本准备了才艺表演的小娘子们,一个个偃旗息鼓,没精打采的。
晁国公又说了说皇帝的几道调令:“……有几位老大人受了申斥摘了乌纱帽,兵部、刑部、户部多出来几个空缺。”
太子笑了笑。
父皇应是查到点什么,他向来路子野,抓到点蛛丝马迹,才不管有没有切实证据,既疑了心,把从前掌握的一些把柄拿出来,革职轻而易举。
便是没把柄,挑挑刺,胡搅蛮缠当众骂一骂,那些向来尊贵的朝臣但凡要些脸,也会羞愤到主动提出乞骸骨了。
说完正事,晁国公有心提一提杨家余孽,想想这事儿不该自家管,自有人会把消息传递给太子,便略过去,转而笑问:“殿下,青殷可好些了?拙荆一直挂心,托臣问一问。”
“用过午膳,谢院正去请脉,已是大好,劳舅舅舅母挂心。”太子神色温和下来,“明儿是甄大夫人的生辰,孤和青殷说好,晚上便派人回京,明儿一早接她来行宫,母女团聚,庆贺生辰。甄大夫人喜静,不亦大操大办,只设个普通家宴,舅舅帮问一句,若舅母得空,明儿可带表弟表妹一同来吃个便饭。”
他每说一句,晁国公便暗暗吃惊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