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还是从前那个不起眼、哪怕生得花容月貌、一眼扫过去只当她是个背景板的怯懦小娘子?
于嬷嬷暗暗惊奇。
经历一番生死,小娘子的性情确实大为不同了。
难怪皇后娘娘特意命她走这一趟,让她再细瞧瞧甄姑娘的言行。
甄青殷对上于嬷嬷的视线,便盈盈冲她一笑,落落大方道:“难得遇到能喝惯花茶的人,嬷嬷倘若喜欢,我送些给嬷嬷。杜若,去包二两花茶来。”
“岂敢岂敢,使不得使不得,姑娘费心制的茶,老奴不懂品茶,随口喝了,不是牛嚼牡丹,浪费姑娘一片心意吗?”于嬷嬷推拒不了杜若塞进怀里的茶叶,只得汗颜道,“回头老奴借花献佛,也送给皇后娘娘尝个新奇。”
“嬷嬷说笑了,”甄青殷掩唇笑,“我正愁皇后娘娘厚爱无以为报,若娘娘喜欢这一口,有旁的喜欢的花,嬷嬷千万悄悄告诉我,我今年制两罐,好孝敬娘娘,报答娘娘一片拳拳爱护之心。杜若,再去包二两花茶来。”
两人又聊了聊家常,于嬷嬷揣着两包茶叶,心满意足地离去。
回了春狩营地,她匆匆换了沾一身风尘的衣裳,去皇后面前回话,亲自动手泡了花茶献给皇后。
皇后尝了两口,笑道:“是个心思灵巧的姑娘。”
于嬷嬷便一五一十将见闻说了。
皇后眸子里异彩连连,道:“本宫就说,能在危难时刻与太子不离不弃,还连续为太子拔刀拔箭的人儿,怎会是个性子怯懦的。”
还敢打太子耳光呢。
皇后回想太子那会儿躺床上千方百计掩饰被打肿的脸,便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再是怯懦的小娘子,连番经历变故,性情也总该有些变化的。
从前不过是被家里长辈打压得狠了,又不常出门,才总是娇怯怯的。
孺子可教,有很大的调教空间。
不着急,再慢慢看看,横竖催了太子五六年,也不见太子着急娶妻。
皇帝撩帘子进来,见皇后笑颜如花,便朗声笑问:“什么喜事,皇后笑得这般开心?于嬷嬷,跟朕也说说,朕要跟皇后同乐。”
于嬷嬷忙跪地行礼。
皇后打发于嬷嬷出去,想了想,没提甄青殷。
皇帝一直催太子纳妾,却在立太子妃的事上不积极,不知有什么打算,看中了哪家贵女为太子妃。
要给甄青殷加足筹码,才好跟皇帝选中的人一较高下。
“正说太子呢,听说各家小娘子准备了献艺,舞衣琴棋都备好了,可惜太子去了行宫养伤。今儿于嬷嬷去行宫帮我送些东西给太子,撞见几位大人厚脸皮带女儿、孙女拜见太子,太子一个没见,统统赶了回来。人家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咱家是一家有儿百家求。”
皇帝哈哈一笑,满脸骄傲:“皇后悉心教养出来的儿子,自是好的。”
“也有皇上和皇贵妃的功劳,”皇后再次试探问,“皇上想给太子娶个什么样子的太子妃?”
“吾儿肖似朕,”皇帝抚上皇后的手背,略显粗犷的脸露出几许脉脉温情,“娶妻自当娶个肖似皇后的才好,要贤惠宽仁、知书达理、重情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