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事者还扒开了他们的双眼,被通红的眸子吓得站立不稳。
小孩知道什么是死亡,他已经见过很多人死亡,在猛兽的牙齿中,在祭坛的石锤下,在白雪之下。
但他也不知道什么是死亡,他不知道自己也会死,不知道母亲也会死。
在空旷寒冷黑暗的屋中落了几滴眼泪,他走到了河边,看见了白雪尚未掩盖住的草屋。
他知道,这是为那个少年单独新建的。
干尸手腕上的虎尾被解下,小孩把它系到自己手腕上。
他知道,这能带来改变,你看那少年,至少因此多了一座草屋。
有些人早就已经跑了,城寨中剩下的食物少的可怜,小孩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雪偶尔会停,但寒冷不会。
寒冷要等到枯枝长出新叶才会结束。
小孩走在河滩上,尚未凝固的河
水在他脚边流淌着,母亲之前说过,这条河流养活了很多族群。
顺着河水走下去,或许能找到可以帮他的族人。
或许在其他的族群那里,也有像母亲一样温柔的人。
他们说,每个族群都有一个母亲。
或许和自己原先的那个不一样,但有母亲总归是好的。
当然,它也养活了很多猛兽。
若是炎热的季节,河水穿行在林间和洼地,那时候的河水多半是褐红的。现在的河水很清,也很温柔,缓慢流淌着。
这样的路程仿佛没有尽头一般,他吃完了口袋中的肉干,又困又累。
或许一觉睡过去,自己就会像往常一样,在母亲的怀中醒来。小孩眨着双眼,躺倒在河边。
等他醒来的时候,雪已经停了,但他依然躺在原地,饥饿和寒冷似乎在拉扯着他的全身,似乎在带领他去往另一个世界。
他颤抖着喝下一捧河水。
他知道,在不远处的坡岸之上,有许多裸露的树根。
他想起来,之前有个小女孩告诉他,这些树根可以嚼,嚼得久了还有甜味儿。
他当时没有相信,但他现在希望这是真的。
小孩摇摇晃晃地走向林边,扒开积雪。
……
他已经忘记了这是第几个白天,自己走了到底有多久。但他感觉到周围的雪渐渐消失了。
寒冷要走了?之前的寒冷似乎时间更长一些。
泥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狭长的河滩。
这样很好,至少脚不会疼了。
他脱下已经磨破的兽皮鞋,感受着细沙的触感。
似乎,越走越暖了。
河流变得异常宽阔,对岸的事物变得很小。
他有点开心,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景象。
但他也很担心,河流沿岸的部落到底在哪里?自己的母亲到底在哪里?
路的尽头,是否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