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 祝姑娘往楼上去了。”瘦猴风风火火地跑进来,连口水都顾不上喝。</p>
“她往楼上去了?”霍骁眉头一皱,下意识要站起来, 身上的伤口便是一疼。</p>
瘦猴忙过来扶他:“上去了,我亲眼瞧着祝姑娘上去的。”</p>
“她昨日不是不感兴趣么, 今日怎么又上去了。”</p>
“这属下倒不知, 兴许她上去不是因为赵显之事,有什么别的事也不无可能。”</p>
听了瘦猴这话,霍骁的眉锁得更紧了些。</p>
“我要去看看。”</p>
瘦猴一愣:“爷,您现在这样也帮不了祝姑娘什么啊, 您要上去让江凭瞧见了您,江凭说不定更生气了。”</p>
霍骁一哽,的确如此。</p>
照着他家老头子和江凭的关系, 他上去确实是只能给祝姑娘添乱。</p>
……</p>
“大人, 便是这位姑娘求见,说自己略通医术。”</p>
江凭双颊凹陷, 山羊胡须, 穿的是一身暗蓝色便服。他正坐在桌前愁眉苦脸, 听着声音才缓缓抬头。</p>
明明四十多岁, 活像五六十。</p>
可见操劳。</p>
昨日见了一日的郎中,均对那贼子的怪病束手无策。他不信今日还能冒出个什么神医来, 还自称能治百病, 着实狂妄。</p>
眼前的少女穿着一身玄色长袍,乌发雪肤, 远山眉间一点朱砂。虽有面纱遮住她半张脸,依旧难掩倾城绝色。</p>
江凭失了下神,转瞬便垮着脸道:“这是哪家贵女如此不知轻重?老夫这里可不是你玩闹的地方, 还不速速离去!”</p>
他脸一板,对护卫道:“你们也是,都不看看什么人就往里面领!”</p>
少女柔声细语,说起话来动听极了:“大人。”</p>
江凭绷着脸:“还不将人带走!”</p>
青椒和花椒不约而同地站得更直,准备好随时随地保护祝星。</p>
“您最近夜躁多梦,口舌发干,小便泛黄……”祝星如数家珍细细道来。</p>
“住口!”江凭一把年纪难得有如此羞愤之时,胡子被气得翘起,“你一个姑娘家,怎可说如此之语!”</p>
“大人,我是医者。”她轻飘飘地道。</p>
“你一个黄毛丫头……”江凭越说底气越无,方才这小姑娘所言他皆中了。若说皆是猜测,这猜测未免太准了些。</p>
“你真是医者?”江凭稍微冷静了些,怀疑地望着祝星。</p>
祝星颔首。</p>
江凭犹豫。让他只凭三言两语相信一个女子还是太难。</p>
“您若不信,我可为您施针。”祝星看破他的顾虑。</p>
门突然又被敲响。</p>
江凭面色陡然难看起来,门外的士兵得了允许进来。</p>
士兵衣衫凌乱,脸上许多道抓挠的红痕。</p>
江凭闷声不响,苦大仇深地看着士兵。</p>
士兵道:“大人,那人又发病了,闹得不行,只好用绳子将他缚住。只是用绳子捆也没什么用,他还是说自己痒得厉害,在地上抽搐不停。”</p>
江凭鼻子中重重出气,望向祝星:“你当真能医?”</p>
祝星柔柔的:“您若不信,我也可以这就离开。”</p>
江凭一噎,他现在为了死马当活马医也要请这不知名的姑娘走一遭。</p>
“希望你能医!”江凭一瞥受伤的士兵,“上前带路。”</p>
“是。”</p>
最靠内的客栈厢房外有重兵重重把守,刚靠近门就能听到里面不绝于耳的乒乓声。</p>
推门而入。</p>
房内一片狼藉,约有十余士兵在内围着房间一角。角落传出古怪的嘶哈声。</p>
“大人!”见江凭入内,墙角的士兵们集合过来见礼。</p>
失去了士兵的遮掩,墙角的状况彻底暴露出来。</p>
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男子被五花大绑地扔在地上,身体以一种极度扭曲的姿态在地上不断地抽搐着。</p>
他口中用布堵着,眼珠上翻,一副难受至极的样子。</p>
江凭转身看向祝星道:“就是他。”</p>
祝星了然。</p>
“将他拿住,送到这来。”江凭吩咐。</p>
士兵们领命,捉鸡崽一般将地上的赵显提了过来。若不是被五花大绑着,他一定还要挣扎。</p>
祝星上下打量他一眼,见他脸上都是自己抓挠的痕迹,忍不住轻声道:“真是太可怜了。”翦水秋瞳之中熠熠生辉。</p>
江凭冷哼:“妇人之仁!你可知他……”又噤声,不想和祝星多说。虽然方才祝星一语道破他身上病状,他现在又觉得是歪打正着,并不信她有什么医人的能力。</p>
“劳烦诸位将他放在床上,用绳子将他手脚展开捆在床柱上。”祝星吩咐。</p>
士兵们听了下意识去履行她的吩咐。</p>
不多时,赵显被捆好,挣扎得厉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