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星用猫做垫子,将书靠在睡着的黑猫身上,自己则靠着引枕,垂眸看着书,时不时翻一翻书页,距离正好,不伤眼睛。</p>
“想学的话等到京城安顿下来,让祝叔请个会功夫的师傅来。”祝星翻过一页书页,微笑着道。</p>
外界似乎没有半点影响到她。她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看手中书。</p>
书还是当日方大儒赠她的,路上看很能解闷儿,也时常让她想起在巫族的日子。</p>
总是要记着过去,才能脚踏实地一步步走得更坚定。</p>
“姑娘最好了。”青椒拍了马屁后又忧心忡忡地皱起眉头,“姑娘,我总有些担心。”</p>
祝星将书放下,温和地看向她:“担心什么?”</p>
“刚才萧霍砍的那些马的马上之人穿得都很金贵,萧霍将他们吓了个半死,他们会不会找咱们的麻烦啊。”青椒看的事多了,如今也学会了瞻前顾后,行一步多想几步。</p>
祝星直接为她打消疑虑:“放心吧,一定会的。”</p>
青椒惊慌:“那咱们怎么办啊,姑娘。”</p>
“我从不怕麻烦。”祝星笑眼弯弯,“若想找麻烦,也没关系。”</p>
能在薛郡中纵马的会是什么人,想也想得到。</p>
孙躬都没有几日好活,还怕他为谁寻仇?</p>
青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见姑娘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便也不再纠结于此,心宽地收拾起待会儿住客栈要用的东西来。</p>
马车在客栈前停下,方才发生的事还不曾传扬开来,祝家人顺利入住薛郡最好的客栈之中。</p>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p>
这边像是什么也没发生的寻常模样,县令府上炸开了锅。</p>
五位公子是被抬回来的。四肢虽然都还健全,身上也没受什么外伤,但是这一身污物以及受了极大精神创伤的模样倒让人觉得……</p>
还不如受外伤的好呢。</p>
明明出去玩时还是那么正常,怎么回来了就成了这副让人碰一下就瑟缩害怕极了的样子!</p>
外伤还好治愈,这样的精神该怎么办呢!</p>
孙县令听了信儿匆匆忙忙从县衙中赶回,坐在马车上脸都绿了,双手不受控制地抖个不停。</p>
是气的。</p>
这么多年,竟有人如此胆大包天,在他的地盘儿上将他的儿子伤了!最重要的是他岳丈的孙子也在其中!</p>
此事若不给出个交代,莫说是他儿子没个交代,他的脸也不必要了!</p>
敢在太岁头上动土!</p>
“郎中,你确定我儿子这身上没什么伤吗?”孙县令自在外间和郎中攀谈,身边坐着的是他的正妻,也就是贺滕的女儿,孙夫人。</p>
孙夫人用帕子擦泪,这时候消停了许多,刚才她在孙公子的床头哭天抢地。</p>
“令郎身上并无外伤,只是受了些惊吓,喝两剂安神汤让他好好睡上一觉就能痊愈。”郎中道。</p>
孙县令追问:“五位公子,身上均无外伤?一处都无?”</p>
“正是,大人,五位公子身上无一处外伤。”郎中以为他是欢喜,“这一点倒是万幸,恭喜大人。”</p>
孙县令眼皮子一跳,摆摆手:“多谢郎中。”</p>
下人就带了郎中出去领赏银。</p>
孙夫人听儿子胳膊腿儿全乎,身上也并没有什么大碍,于是松了口气,拿过茶壶倒了茶润了润嗓,刚才哭得她嗓子都冒烟儿了:“还好焕儿他们没事,要不然我可怎么办啊!”</p>
孙县令瞥她一眼,胸口气得生疼。奈何顶头上司是眼前这愚笨女人的亲爹,他也无可奈何。</p>
忍了半天,看着孙夫人坐在那悠哉地喝茶,他实在忍不住道:“你可知焕儿他们身上没伤,咱们便不能去问人家的罪!”</p>
孙夫人愣了愣:“为何?直接将人拿了不就是?还要什么伤不伤的。谁敢伤了我儿子,我和谁拼命!”</p>
孙县令头大如斗:“回来的衙役说,那群欺负焕儿的人熟知我大周律例。我不清楚他们的背景,贸然出手,万一得罪不起,徒增祸患。若焕儿他们被伤了,那那些人就占不住理,我自可以把他们传唤到衙门。届时到了衙门,就不由他们分说了。”</p>
孙夫人一听,噗嗤一笑:“我以为多大点事呢。直接说焕儿身上受了伤不就好了?”</p>
“若是人家不服,要看呢?”孙县令问。</p>
“找些颜色伪饰一番不就好了?公堂上百姓离得那么远,差不多看见就行了,没人会细究。难不成还真有人会大闹公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