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再度被召集回房, 只见几位旁听的大人面色都不大好，很难让人分辨出此案结果。</p>
除祝星外其余涉案四人多多少少忐忑，心里存着些微末的希冀, 万一京兆尹没查出什么, 为了不得罪人各打五十大板, 将祝星拖下水是最好的。</p>
待众人安定, 京兆尹目光扫过每一人，才面无表情地宣布案件结果。</p>
“经查, 李二公子、李大姑娘、冯大姑娘以及祝三姑娘。”他一顿，缓缓道，“恶意害人。”</p>
“大人！”祝清若苍白而柔弱道, “您弄错了吧，是祝星害我们，不是……”</p>
“人证物证俱在, 你想如何狡辩？”京兆尹对祝清若的观感差到极致，上次去尚书府上查案也是她害人死不认账, 要将过错推在婆子身上。</p>
他一指伺候四人的一众下人道：“你们身边伺候者已经将你们供出。”</p>
“这些卑贱下人们说的话怎么能信！”祝清若立刻反驳。</p>
她的贴身丫鬟香草正因自己被质问也不曾出卖主子而感到自豪, 便闻“卑贱”二字，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p>
三姑娘平日里最爱说她是好姐妹而不是什么丫鬟, 也因此她对三姑娘忠心耿耿死心塌地。</p>
她心疼祝清若在祝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于是祝清若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哪怕让她干坏事, 她也觉得是祝清若逼不得已。</p>
香草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能从自家姑娘口中听到“卑贱下人”四个字。</p>
祝大老爷也吓了一跳, 不可置信。往日祝清若在府上对待下人都是温和宽厚的, 哪个下人都觉得三姑娘是最和善的主子。他没想到这也是祝清若装出来的。</p>
李令玉和冯妙妙亦觉得难听，没想过向来温顺善良的祝清若有一日能这般说话。</p>
京兆尹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你觉得下人们都十分卑贱？”</p>
祝清若今日受了大刺激，平日里戴的面具早就撕破。她本就踩低拜高，爱慕权势, 此时又听下人们将主子都供出，自然以为她也被出卖。</p>
她满腔郁气，说起话来尖酸刻薄，像被厉鬼附身：“出身低微，淤泥般活着，可不是卑贱么？”</p>
若刚才那句话还可以说是气话，这句话便是她本性彻底暴露，再无任何狡辩的余地。</p>
京兆尹面无表情道：“你的丫鬟是唯一一个没出卖你的。”</p>
祝清若神色一僵，不敢回头看香草的表情。</p>
她怒气上涌，感到自己被京兆尹戏耍，又后悔起自己暴露本性。可惜说出的话如泼出的水，覆水难收，话亦然。</p>
她压着怒问：“既如此，为何您要说我也恶意害人！”</p>
京兆尹淡淡：“李大姑娘的贴身丫鬟将你供出。”</p>
祝清若嘴硬：“是陷害……”</p>
京兆尹摆摆手制止她所言，直接对着冷声冯妙妙道：“冯大姑娘，香和药已经查明，为你所买。”</p>
冯妙妙是一群人里承受力最差的，白日还看到那样的刺激画面，现今遭这么一吓，连狡辩都忘了，直接道：“虽是我买，但却不是我用的……”</p>
冯太子詹事眼前一黑，平常他姑娘是个冰雪聪明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刻这样糊涂！</p>
京兆尹不过是吓他们一吓，只有人证并不能算什么很实的证据。他们咬死是丫鬟做的，京兆尹也没法直接定罪。</p>
但冯妙妙直接认罪，那就再无转圜。</p>
冯太子詹事长叹一声，头脑发昏。</p>
“不是你用的，是谁用的。”京兆尹竟然当场追问，再度审起案来。</p>
“是祝清若。”冯妙妙颤巍巍道。</p>
祝清若没想到自己被冯妙妙供出，一时间反应不及，但不忘推卸责任：“我根本不知什么香啊茶啊，冯大姑娘自己买的这些东西要拖我下水，未免太狠心了，好歹咱们姐妹一场……”</p>
冯妙妙被她死不承认的态度气了半死，恨自己平常瞎眼将她当作姐妹。</p>
李中书令却感到转机来了，当下轻咳一声，看向李二与李令玉。</p>
那意思是还不学着祝清若，将一切都推到冯妙妙身上。</p>
李令玉尚在犹豫，李二公子抢白道：“冯大姑娘，我兄妹与你还算亲厚，你为何要害我们！”</p>
李令玉闭着眼跟着道：“妙妙，你为何要害我。”她不敢睁眼，愧对于冯妙妙。</p>
在家族利益前，什么姐妹情谊都是笑话。她李令玉作为李家女，摆在首位的就是要捍卫李家利益。</p>
被人害了苟合和自食恶果若要选其一，自然是要选前者的。</p>
如今物证都指向冯妙妙，却没能直接指向他们，他们都推说是冯妙妙害人，叫她一力担下便是。</p>
前者他们是受害者，还能引些同情，后者则只能引人发笑。</p>
但选了前者，她和冯妙妙的友情也就到此结束了。</p>
冯妙妙颤声：“你们……好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