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霍骁杀的?”青椒只觉得离谱。</p>
“人应当不会是霍小将军杀的。”祝副管家说到此事就颇为无奈, “但现在胡国那边死咬着此事不放,说在京中除了霍骁便没人有这样高的武功能将那个……那个死者叫什么来着。”</p>
他想起来了:“格列,死了的那个叫格列。胡国人非要说京中除了霍骁再没人能杀的了格列, 摆明了硬要污霍骁的名声。”</p>
青椒似懂非懂:“那霍骁怎么办, 他会被冤枉么?”</p>
祝副管家叹气:“冤枉倒是不会冤枉, 谁敢冤枉他啊, 何况又没证据,胡国也就是仗着使臣的身份胡搅蛮缠两下故意恶心霍骁和咱们周国, 应当不会出什么大事。最多皇上做个调查的样子,将他关在房中关一两日,也就罢了。”</p>
青椒听闻事情并不严重, 才点点头:“胡人可够坏的,自己的人死了不去好好追查,冤枉咱们的人。”</p>
“胡国本就对咱们周国虎视眈眈, 此次进京多动手脚也在意料之中。胡人针对霍骁简直再正常不过。霍骁手下不知道死了多少胡人,他们不借此事污他一把才让人奇怪。”祝副管家说起两国大事如数家珍, 还很有自己的见解。</p>
祝星轻描淡写地喝茶, 一面听他们说话,实际上在若有所思状地放空。</p>
她享受大脑空白的时刻, 这时候她往往会产生一种无知的愉悦感。人会感到痛苦是因为人有知, 一无所知时人才不会痛苦。</p>
祝副管家偷觑一眼祝星, 见她只是审慎思索, 眉眼间不见半分担忧, 不由在心中替霍骁扼腕,又为祝星的冷静而叹服。</p>
姑娘对霍骁可真是一点男女之情都没有。</p>
姑娘应当是料到霍骁不会有事才这样理智,姑娘真是冰雪聪明。</p>
昨日祝星问了巨鹿之事,或是因为心虚, 不知该如何与祝星解释,今日他难得没上门寻她,再说句好巧。</p>
她难得有时间放松,便闲坐在花窗下看从香斋借来的古书。</p>
窗檐藤萝旺盛,绿意盎然,旭日被熏风吹得滚烫,摇落满窗日光。</p>
少女静静坐着,长发直泻腰际,神情沉静。若不是偶尔有翻动书页的动作,她简直像是从古代仕女图上拓印下来的小淑女。</p>
今日她看的这本书十分有趣,是历代志怪故事合集。</p>
而她刚刚看的那个故事讲的是一个农民家中贫困但求知若渴,他的精神感动上天。上天赐福,让他能读更多的书,给了他一样本事。</p>
农民夜里睡下,魂便能到天上的藏书阁中随意阅书,白日醒后他非但不会觉得疲惫,还很精力十足。</p>
如此下来,农民晚上看书,白日默写晚上看了的书,每日都是如此。</p>
一日日过去,农民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对河自照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垂垂老矣。</p>
祝星眼儿眨眨,长而卷的鸦青色眼睫如羽扇,剪出淡淡阴影。她一双眼如洞庭秋月般清寒,蕴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p>
有趣的故事。</p>
……</p>
“我没杀人,凭什么抓我?”霍骁冷笑。</p>
元鲁面色阴沉,倒不是刻意伪装。入京第一日,他带的四大护卫直接死了一个,传回国内只怕要让元绍作为筏子,肆意指责他无能。进京本就是他好不容易取得的差事,说明父王更属意他,万万不能被周国人搅和了。</p>
他只能借此事拉霍骁下水,好让父王知道后不至于对他太过失望。</p>
“京中除了你,还有谁有这本事杀我勇士?”元鲁亦是冷笑。</p>
京兆尹夹在中央,眉头紧锁,能夹死苍蝇。</p>
霍骁见他胡言乱语,显然是赖上自己,也就熄了辩驳的心思,省下口水,由他说去。</p>
京兆尹清了清嗓,开口解释:“大王子,按我周国律例,疑罪从无。你可以怀疑事情是霍骁做的,但你无权抓他。只凭三言两语,将害死人的罪过推到一人身上,未免太过草率。”</p>
“那你们说,不是他,还能是谁?”元鲁冷冷望着周国众官,“我才入京一日,护卫便少了个脑袋,这便是你们周国的待客之道么!”</p>
京兆尹严肃:“周国会给你一个交代。”</p>
元鲁指着霍骁:“把他抓了!”</p>
京兆尹分毫不让:“并无证据,不得抓人。”</p>
“就是他杀的!”元鲁胡搅蛮缠。</p>
“证据。”京兆尹道。</p>
接下来元鲁和京兆尹便就该不该抓霍骁一事进行了热烈探讨,双方都不大愉悦,倒是霍骁没再开口,看着二人争论不休。</p>
死的虽只是个胡国护卫,事关胡、周二国,且胡国显然有心将事情闹大,谁都不肯退让,事情一下子变得棘手起来。</p>
“若不将霍骁抓了,我寝室难安,生怕我自己的脑袋也不知不觉被人割了!”元鲁恶狠狠地盯着霍骁一字一顿。</p>
霍骁本就是个情绪不外露的人,听他的话也只是冷嗤一声,没什么反应。</p>
元鲁被他轻蔑的嗤笑激怒,立刻抓着此点大踩特踩:“你看他如此轻蔑,不就是觉得我对他无计可施!”</p>
京兆尹被他烦得厉害,在心中默默道了句你可不是对他无计可施么,到底没说出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