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儒倒不怎么意外,微微感慨:“不成想祝姑娘会亲自来送我等,一番心意,我等心领了。”他说着朝祝星一礼。</p>
方昱茗心中百感交集,当即对着祝星也是一礼。</p>
没想到到最后来送他的是个小女子。</p>
“花椒。”祝星偏头叫道。</p>
花椒立刻拎着药箱上前,将之呈至二人眼前。</p>
“我别无所长,诸位这一路山高水长,多带些药备用总没错。这是我妙手馆中各类药品,还请二位莫要嫌弃。”随着祝星的话,花椒将药箱交到二人手中。</p>
二人也不曾想祝星竟然带了礼物,而这礼物对他们来说是正能用得到的。妙手馆中所卖之药有口皆碑,可见祝星是用心对待他们了的。</p>
“怎会嫌弃?我等感激不尽才是。”方大儒亲手接过药箱。</p>
另一边方昱茗不忍让老父提重物,将药箱从老父手中换到自己手中,又不好意思地对祝星答谢:“多谢祝姑娘。”</p>
他一时间想到自己一开始对祝星的断亲的成见,又想到祝星如今已经不是祝姑娘,而是皇上亲封的白马郡主,心中便更是复杂。</p>
“路途遥远,一路顺风。”祝星微微笑着,似乎并不为他们被贬谪而感到担忧。</p>
“承祝姑娘吉言。”方大儒拜谢。</p>
“那我便先走了。”祝星微微颔首,来得快,去得也快,像一阵风。</p>
“且慢。”方大儒叫住祝星,“我这有些史集,我知祝姑娘你最爱看书,若不嫌弃,便一同带回去吧。”</p>
祝星面上顿时闪过惊喜,郑重谢道:“如此,我便却之不恭了。”</p>
方大儒更喜欢她这不忸怩的落落大方,当下叫住正在往车上搬书的家仆:“这一箱直接搬到祝姑娘的车上去。”</p>
书箱便被搬到祝星车上去。</p>
双方再度作别,倒没什么依依不舍,都很洒脱。</p>
望着祝家马车离去,方昱茗终于问出自己的疑惑:“祝姑娘怎么会来送别咱们?”</p>
方大儒一乐:“我早同你说过祝姑娘是个心善的人。她这是感谢咱们,才会在这时候送咱们一程。”他说着说着便有些唏嘘,敢冒着触怒皇上的风险过来,他都不知该说祝星什么好。</p>
“感谢什么?”方昱茗依旧不大明白。</p>
“感谢什么?”方大儒似问似答,“但凡咱们对她有一丝一毫的好意,她都会记在心里。或许感谢你在祝严钏初入京中时躬身去祝府,给祝严钏一个面子。又或许感谢你在望江楼中为她说话。”</p>
方昱茗完全不可置信:“就……就因为如此?这些不过是举手之劳……”</p>
“是啊。”方大儒眼神悠长,“当日祝姑娘救我一命,完全不要旁的报酬,只要我那三本书。她是个好孩子。”</p>
方昱茗颤了颤嘴唇,为当时因为道听途说而对祝星颇有微词的行为后悔不已。</p>
……</p>
洗梧宫中,贵妃卧榻静养,自有小宫女将葡萄剥得晶莹剔透喂与她吃。</p>
五皇子病愈,祝星平安归来,贵妃挂心的两件事都得到解决,因此她又恢复了往日娇生惯养的脾气,要人好吃好喝地伺候着。</p>
皇上进来就瞧见这一幕,看贵妃没有往日郁郁寡欢的神色,反而更加开心:“爱妃少吃些葡萄,白马郡主说了,你要忌口。”</p>
贵妃将嘴一扁:“臣妾冤枉,臣妾这才吃了几个,就被您抓了正形。”她顺便做了个制止的手势,不要宫女再剥。</p>
皇上往她身边一坐:“那看来朕来的正是时候。”</p>
贵妃便顺势依偎在皇上肩头:“皇上什么时候来都最是时候。”</p>
皇上龙心大悦,笑了会儿又道:“朕是来同你说一声,这次七夕就莫要再张罗什么惊喜了。你还受着伤,身体要紧。”</p>
贵妃今年压根儿还没想起什么七夕之事,当下反应很快:“那可不行。”</p>
皇上无奈,又感动于她这份心。</p>
二人旁若无人地说了许多甜言蜜语,皇上才闲话家常般地道:“爱妃,你觉得卫太傅之子、霍大将军之子还有靖王哪个与白马郡主更般配?”</p>
贵妃吓得险些惊叫出声,当下强行装着不解问:“皇上何出此言?臣妾以为白马郡主年纪尚小,谈这些还早。”在她眼中这三个哪个都不是良配,两个权臣之子,一个病秧子,哪个和祝星都不般配。</p>
“朕只是觉得他三人好像都对白马郡主有意,爱妃最是玲珑心肠,想来看得清。”皇上带着笑道,仿佛真是在说什么很平淡的事。</p>
贵妃却不敢有任何大意。她最了解皇上脾气,同时已经完完全全将祝星当作救命恩人,此时自然变着花样儿为祝星说话:“这三人吗,自然都是咱们周国的好儿郎,只是……”</p>
“只是什么?”皇上好奇贵妃的看法。</p>
“只是他们爱慕白马郡主,白马郡主可不一定对他们有意呢。”贵妃撇了撇嘴,“白马郡主模样漂亮,人也温柔,又有一手精妙医术救过他们,儿郎们爱慕她再正常不过了。可她常常与臣妾走动,臣妾瞧着呀,她大约对这三人都没什么意思。”</p>
皇上想了想祝星平日里对谁都是一般态度,并没有如何特殊对待,信了贵妃这话。若说特殊,倒也有,听禄公公说祝星对宗豫格外冷淡。</p>
只是他或多或少还有些疑虑,端要看七夕是谁同祝星一起过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