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动竹林,传来略带清脆的竹叶碰撞的声音。
林子里的女眷都走完之后,只剩下沈翰庭父子和沈霁渊三人。
老爷子在棋盘这头落座,执黑子落下。
沈霁渊紧随其后,在棋盘左上方落子。
两人你来我往,面上是云淡风轻,可方寸棋盘之上,黑白二子已经杀的不留余力。
两人的耐力差不多,最终还是老爷子败下阵来先开了口。
钟伯走过来给老爷子续了盏茶。
“哪个湛小姐?”
为了沈霁渊的婚事,老太太足足忙活了大半年。
“岑小姐在湖边喂鱼的时候和湛小姐一起掉下去了。”
“您又想到从前去了的人了。”
大有一副要选出全天下最好的姑娘的架势。
沈政川和妻子顾月如的感情也是极好。
顾月如哪怕只是手指破了点皮他都能捧着心疼半天。
“你不喜欢岑小姐吗?”钟伯开口问道。
下一秒佣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了几分急促。
只剩下爷孙俩面对面而坐,老爷子看着面前出色的孙子,心里不由感叹。
“刚那是怎么了?”
钟伯俯身收拾棋盘,“东城湛家的大小姐,湛伶啊。”
如今整个江淮传的沸沸扬扬的都是岑家相关的新闻,从岑清慕的死因到岑璇的婚约。
三少爷这人,不是能被随便操控的提线木偶。
沈翰庭挑眉提醒,“自己身上都是一团乱麻,还能指望她能照顾好你?”
明明大雨之中浑身湿透立于牌楼之下。
可却是一身清贵不显狼狈,单手将带来的东西随意丢在他脚下。
而不是拘泥于小恩小惠,磨磨唧唧的良善人。
沈翰庭来了兴致,握着手杖起身。
沈翰庭肉眼可见的看到了自己这万年不变神色的孙子霍然起身疾步而去。
这个圈子里亲兄弟争抢家产的新闻不少见,人在钱财面前欲望会被无限放大。
沈霁渊十八岁才回沈家,他永远都记得第一次见到这孙子时候的画面。
而他又能十分好的控制住那些诡谲阴暗的情绪,丝毫不落的敛入斯文有礼的外表之下。
“三少爷,岑小姐落水了。”
那两位的性子,远远没有这么凉薄。
所以在传出岑璇的精神状况有问题的时候,他们这些人也不过当作笑话听听也就算了。
沈翰庭抛下棋子说了句。
好不容易挑了几个合眼缘的,女孩子乖巧听话的。
“不声不响的将人直接带回来,你倒是一点也不怕那小丫头镇不住场子。”
沈政南脸上的笑意敛去几分,“你父亲不在,我自然是要多操心的,你也别嫌弃我们这些长辈烦。”
两人的交谈到这里戛然而止。
“她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允许,也不用顾忌任何人的想法。”沈霁渊不疾不徐道。
若是要论起性子。
反应过来之后他叹了口气。
沈家这样复杂的家庭,需要的是手腕铁血心思深沉,能够掌控大局的当家人。
“我原本以为以霁渊的性格会喜欢简单一些活泼一些的女孩子,没想到最后选了岑小姐。”
不过都是陪着湛家长辈一起过来拜访的。
甚至岑璇的精神状况都让人存疑。
当年的悲剧在他老人家心里也并不是一点波澜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