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么做没有别的办法了吗？”</p>
“没有了，怎么，你堂堂的孟区长也心软了？”</p>
“我不心软，我只是觉得太可惜了。”孟绍原语气有些凝重：“苗成方，民国成立之后中国最早的一批特务，为自己的国家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冒死潜伏，送出了大量的情报。可就这么要被出卖了，还是被自己人，被自己的学生所出卖！”</p>
“没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孟柏峰冷冷地说道：“是一个人重要，还是抗战的最终胜利重要？田七继续潜伏，他可以继续送出多少份至关重要的情报？他一个人抵得上一个师，甚至是一个集团军，这个道理，难道需要我教你吗？”</p>
“这些道理我都懂。”孟绍原叹了口气：“我对不住他了，爸，你去吧，我知道该怎么配合行动。”</p>
孟柏峰走到门口的时候，说了一句：</p>
“等到胜利的那一天，记得给他立快碑！”</p>
立块大大的碑。</p>
上面写：</p>
“英烈永垂不巧”！</p>
那些所有为了国家民族独立奋斗牺牲的英烈们，永垂不朽！</p>
……</p>
下班了。</p>
苗成方整理了一下，拎起包走出了办公室。</p>
他掏出了烟斗，压上了烟丝。</p>
走过田七办公室，来到院子里，他停下，点着了烟斗，美美的吸了几口。</p>
然后，才倒出烟灰，小心的收好了烟斗。</p>
这一切，都被待在办公室里的田七看得清清楚楚。</p>
苗成方从来不走在路上抽烟。</p>
这次为什么跑到院子里抽了一斗烟？</p>
他在给自己传递信息？</p>
行动了？</p>
田七打开抽屉，拿出了手枪。</p>
行动了！</p>
苗成方在给自己创造机会！</p>
一个出卖自己的机会！</p>
……</p>
田七悄悄的跟在苗成方的身后。</p>
他知道，在自己的身后还有人。</p>
那是用来监视苗成方的！</p>
……</p>
苗成方特意选择了走这条路。</p>
再往前走，是军统的一个高级联络点。</p>
那里，就是暴露自己最好的地点。</p>
“先生，要车伐？”</p>
一辆三轮车殷勤的来到了他的身边。</p>
听到这个声音，苗成方一阵错愕！</p>
孟绍原！</p>
是孟绍原！</p>
他竟然亲自出动了！</p>
带着草帽，化着妆，如果不是听声音，还真不容易分辨的出。</p>
苗成方上了车。</p>
“全都安排好了，小如意菜馆。”</p>
苗成方点了点头。</p>
他不清楚孟绍原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也许是田七通知的吧？</p>
“跑快一点，你这样不像一个车夫。”苗成方特别提醒了一下。</p>
“老苗，我想慢点，再最后送你一程。”孟绍原发现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哆嗦的。</p>
还有什么比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同志，即将牺牲的事情更加残酷的？</p>
“这不是你。”苗成方却显得异常的冷静：“帮我最好做一件事。”</p>
“你说，不管什么事我都帮你做到！”</p>
“何儒意和月杏的孩子，被我送到了长沙，收养他的父亲叫顾博庸，是个外科大夫，有机会，找到那个孩子，还给何儒意。”</p>
“我知道了。”孟绍原默默说道。</p>
……</p>
“那是田七？”</p>
“是他！”</p>
“他怎么也在？”</p>
“不知道。”</p>
“立刻回去向柳川阁下和羽原中佐汇报。”</p>
“好！”</p>
“我会沿途一路留下记号的。”</p>
……</p>
路再长，也终究有到头的时候。</p>
苗成方从黄包车上下来，把钱给孟绍原的时候，用只有孟绍原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p>
“为了胜利！”</p>
为了胜利！</p>
永别了，老苗！</p>
这一刻，孟绍原的眼睛里分明有晶莹剔透的东西在那闪动！</p>
……</p>
苗成方坐了下来。</p>
“先生，侬吃点啥？”</p>
伙计殷勤的走了过来。</p>
上海餐馆点菜和北方有所不同。</p>
北方靠伙计背菜名，上海则是菜单。</p>
苗成方打开了菜单：“松江的鲈鱼有吗？要正经的新鲜的，不要拿假的来糊弄我！”</p>
这是暗号！</p>
伙计立刻回道：“先生，您来真来巧了，阿拉店里正好有。”</p>
“那给我来条，记得放糖，我喜欢吃甜的。”</p>
苗成方紧接着低声说道：“我已暴露，掩护我撤退！”</p>
“先生，我们店的这几样菜味道不错的。”伙计凑近了他：“五分钟后，从后门出去！”</p>
……</p>
“田七为什么会来？难道他……”</p>
“不，他在监视苗成方，不要惊动他。”柳川康纯低声说道：“羽原中佐，你的判断很准确，苗成方的嫌疑最大。现在让我们看看，他们准备演一出什么戏！”</p>
“看，苗成方的菜已经吃得差不多了。”</p>
“他要去哪？”</p>
“可能要逃跑，跟上他！”</p>
……</p>
“这里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