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鸢醒的时候,只感觉眼睛酸涩不已,不能完全睁开,只能微微地眯着。
缓了片刻,她猛的翻起身来,这才看清现在处于何地。这是一个非常华丽的房间,四处都是精致的暗漆雕花木具,床榻,案桌,柜架,椅凳一应具全,就连桌上的茶具,也都十分精美。
她能想到最好的地方便是囚神山了,但这里较之那儿,有过之而无不及。
许鸢噎了噎嗓子,这数天来经历的种种竟是比她这数十年经历的还多。她有预见的想,往后可能还有更多的不可思议等着她。
正在此时,许鸢的侧身处传来推门的声响,不出所料,萧即初推开小门,走了进来。
许鸢看着那扇小到只能一人入内的门,又看了看那高至半墙巨大无比的窗户,想着“真是另类。”
“还以为你睡死过去了。”萧即初抬眼看了看她。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许鸢突然想到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了。
秀脸一憋怒道:“萧即初!你敢这么对我!我可是…圣女!”
“圣女?”萧即初笑道:“恕我直言,你哪像圣女了?从前不像,现在更不像。”
许鸢很自信这些天的表演,驳道:“我怎么就不像了!圣女就非得一个样么?”
萧即初哼笑道:“天下人人不同,可圣女就是一样,一样的虚伪!薄情寡义!”
真是偏见比山大。
其实这事和许鸢关系不大,只要过段时间她离开玄天宗重归囚神山,这些破人破事就成过眼云烟了。
可许鸢还是想替原身反驳:“你为你大哥不平,却不应该怪我。”
“为何不能怪你?”
许鸢列举道:“第一,不是我不跟他在一起,是教法不让我们在一起。第二,不是我让他上战场,是他自己非要上战场。第三,他并没有下决心和我在一起,如果他能像当年的魔尊一样,为心爱的人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我未必不会和他站在一起。说来,不过是教法难敌,男人窝囊,你们却把罪过全推给了做不了主的女人,可不可笑?”
终是把这句话说了,管他怎么想,爽就够了!
萧即初先是一愣,眼神陡变疑厉:“你究竟是谁!”
许鸢索性摆烂了,不管怎么样这人都看她不顺眼,所以他怎么认为并不重要。
许鸢摆了摆手,无所谓道:“我就是我,你们当我是圣女也好,不当我是圣女也好,我还是我。”
空气凝滞了片刻,两人久久无言。
突地,萧即初坐回案前自顾自的吃起粥来。
许鸢愕然地看了他一眼,心想就这么不追究了?她又看了眼案上的面饼和热腾腾的粥,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什么都抛之脑后了。
果然,人是铁,饭是钢啊!
妖女要吃饭!圣女也要吃饭!
许鸢喝完粥,捏起一个面饼,悠悠的走到窗前。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眼前的场景惊的她手中的饼都掉了。
这天上竟然挂着无数只亮如白昼的无绳灯盏,宛如密集又闪亮的星辰铺在空中,更像是无数个太阳映着无边的天际,把漆黑的夜染成了白昼。
许鸢瞳孔一缩“不是白天,而是黑夜!”
“是白昼术。”不知何时萧即初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
许鸢:“我们...?”
萧即初帮她答道:“我们已到了这幻阵之中。”
许鸢还是未缓过神来,这一切真的是太过奇异了。
萧即初像是要把一切都告诉她一般,慢慢的道“我们在荆棘路的时候,还未进入这幻阵。”
许鸢还在思索,显然她的思维已经跟不上她的思考。
“那我当时不是入幻了,有了幻觉吗?”
萧即初道:“准确的说,那是幻魇,不过是让人短暂的入幻,而最终目的是制止进入。”
许鸢“啊”了一声“你的意思是我们当时若及时返回,或者是另辟蹊径,不从那荆棘小路走,可能就不会来到这儿了。”
萧即初道:“不是可能,是一定。”
许鸢拍了拍脑袋,无奈道:“那我们现在还能出去吗?”
萧即初摇头,直接道:“不能。”
许鸢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般“我们在树帘那会儿,我转身回头看的时候,以为是身后的雾挡住了视线,难道已经入了幻境。”
萧即初道:“不错。”
许鸢叹了口气:“那我们怎么办?就待在这?会遇到危险吗?”
萧即初弯着身子去捡那掉落的面饼,将它捏在手中,缓缓道:“暂时不会,我已经出去看过了,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就像一个普通的城镇,若说不同,那便是永昼无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