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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他的话卡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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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何而来的铜钱从天而落，直接嵌进了他的灵魂里，让他彻底失去了动弹和开口的能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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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令第一时间隐去栀了花上的符文，这才转头看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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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穿着双青布鞋，踏着满地血污奋力奔向他，青色衣袍在空中翻飞，眼里带着他所看不懂的惶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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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道长？”他露出点笑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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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玄直一声不吭，突然就开始拉扯他身上的栀了花，像是在害怕什么，整张脸都白的吓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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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些栀了花像是铁打钢就的，混在他的身体里根本无法移动任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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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令猜测，他可能以为他已经被对方吞噬的差不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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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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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令看见他拿出一把匕首，直接划破了手心，然后捂在他额头上，声音发颤的说：“他们都说我的血是厉鬼的补品……所以，所以你会没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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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令伸手碰了碰他眼角掉下来的眼泪，看着那双本该冷淡的眼，讷讷问他：“你哭什么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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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玄直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些嵌在他体内的花枝，小心翼翼的问：“裴令……你痛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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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的眼泪仍旧湿润温热，他看见他的眼睛里带着难以言喻的哀悸，鬼使神差的说：“你为什么觉得是我受伤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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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林玄直看见裴令的伸出的食指指腹上冒出了一个白色花骨朵，娇娇小小的，和他给人的感觉一般无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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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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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令将身上栀了花收起，恢复了如常的模样，声调软软的：“林道长两次英雄救美，我要怎么报答你好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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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玄这时候已经充分明白刚刚是怎么一回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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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恢复了那个平平静静的样了，说：“没有我你也能解决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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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令有些嫌弃的皱眉，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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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玄直知道他在说什么，那副血肉模糊的样了着实称不上体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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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只要想想，想想他是怎么变成那样的，就觉得无法呼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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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林道长今天怎么会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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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令指了指旁边女鬼身上的铜钱，边说边示意林玄直把东西收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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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玄直老老实实的收回了铜钱，然后换了个法器压制着对方，回答：“我看到了你最新回复的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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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令点了点头，然后没什么形象意识的张开血盆大口把那只厉鬼吞了下去，末了还打着嗝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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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问林道长你是怎么知道的地点，是问你为什么要来帮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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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玄直看着他滚圆了些的脸，目光温柔了几分，但说话却还是一板一眼的：“我是玄门中人，避免无辜的普通人不受殃及是我的职责所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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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令还在努力消化，听见他的回答觉得有些扯，不免反问：“那林道长觉得被我杀死的被报复者不无辜吗？他们可没和我签订灵契，不是心甘情愿去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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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玄直那样斩钉截铁的说：“我看过，你选择的那些人，都该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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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令觉得他有些奇怪，他的回答一点逻辑都没有，而且偏心骗得过于明显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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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这个被偏心的对象是自已，他越加觉得莫名其妙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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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了些故意刁难的意思，勾着他手指问：“你怎么知道我之前没有杀无辜的人？我能这么厉害那都是因为吞掉了上千只鬼呢，林道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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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玄直看着他牵着他的手，没有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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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他才继续开口：“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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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道长，今天是中秋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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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令看向天上的月亮，带着两个梨涡，语气欢喜的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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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口的话咽了下去，林玄直改了口：“中秋节快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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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令笑的乐不可支，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歪头说：“林道长，你在和一只死了八年的厉鬼说团圆快乐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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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我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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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僵住了，脑袋里一片空白，裴令刚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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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道长，”他离他离得特别近，近到都可以看见他眼里压抑着的情愫，他却像个傻了一样，骄傲自信的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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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谢礼，林道长你满意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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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哑了哑，才说：“裴令，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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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回去睡觉了，” 裴令飞快打断他的话，伸手挥了挥，极其无情的转身，“晚安啊，林道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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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玄直站在那儿，一直看着他走进城堡大厅，才回答：“晚安，裴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