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她说：“你的披风。”</p>
楚承安喉头动了动，他太久没这么近瞧她了。</p>
本以为只要不争不吵，远远看着就好，但暌违的相处短短半日，才知道有些念想是无法填满的沟壑。</p>
想触碰她。</p>
他再没忍住，伸出手指，朝前一倾身，抚顺她的头发，将细碎的发丝别到她耳朵后，手指不经意间掠到她的耳垂，耳垂又滑又薄，相较于他的手，还有点凉快。</p>
楚承安一愣，牙齿咬了咬两颊的软肉，逼迫自己收回手指。</p>
而杜以云僵在原地。</p>
突如其来的酥麻感袭击了她，她怎么也没想到楚承安会做这个动作，紧接着，一张嫩白的俏脸腾的红透，她猛地将披风丢到他身上：“登徒子！”</p>
楚承安理亏，伸手摸摸后颈。</p>
杜以云骂完这句，脸上火辣辣的，赶忙转身往回跑，却差点被石头绊倒。</p>
“小心！”楚承安伸出手，揽住她的细腰，将她整个人往怀里一抱。</p>
该说是不是天作之合，她的身躯嵌入他怀里，竟然是这般刚刚好，难以形容的满足充斥着他的胸怀。</p>
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p>
心跳猛地往上提，楚承安在她耳畔问：“以云，你可愿意成为侯府正夫人？”</p>
杜以云本来在掰他的手，乍然之间差点咬到自己舌头，她懵了好一会儿，才理清思绪：“你疯了？先放开我。”</p>
“没疯。”楚承安轻轻叹口气，稍稍松开手。</p>
杜以云如游鱼一样躲过他的钳制，她转身怒目视之，微微抬高下颌：“侯爷，你要是处于对我的愧疚和同情提出这个，那我和你说，你的补偿已经足够了，犯不着还想搭上一生陪我玩。”</p>
楚承安笑了笑，他盯着杜以云，极黑的瞳仁好像一汪水，让杜以云差点溺在其中，她目光些微躲闪。</p>
他摇头：“如果真是同情与愧疚……我不会这般怜爱，我从没对别人有过这种感觉。”</p>
他也曾说服自己这是同情和愧疚，但如果只是这种感情，在看到她过得尚可，补偿已经给足之后早就应该平息，可是一想到她可能去平睿伯府，为何会茶饭不思，寝卧不安？</p>
他朝她走近两步，心中如拨云见日的明朗，郑重地说：“终我这一生，只娶你一人，只爱你一人。”</p>
杜以云抬着头看他，久久没有挪开眼睛，这一刻她有很多情绪，怀疑、窃喜、骄傲、羞赧，但最后，心中还是慢慢凉下去。</p>
她后退半步，道：“是我不配。”</p>
楚承安皱眉：“为何这么说？”</p>
安静了会儿，杜以云说：“你是侯爷，而我只是一个丫鬟，”她目中闪烁，“这个道理，是你教给我的。”</p>
被踩碎的奢望，再也拼不起来，她已经认清现实，她的骄傲决不允许她再犯这样一次错。</p>
楚承安攥住她的手腕，他深深吸了口气，目中沉沉。</p>
巷子外有路人路过，朝巷子内张望，杜以云顾忌形象，压低声音：“你这样和我不清不楚，叫别人怎么看我……我数三声，你再不放手，我、我明天就立刻找户人家嫁出去！”</p>
她这话是顶不负责的，又十足的任性，只是楚承安的目光让她心虚了。</p>
“一。”</p>
“二。”</p>
“……三。”杜以云说得极快，楚承安放开手，他问：“你要嫁给他人？”</p>
“我嫁给谁，你管得着？”杜以云赌气地说完，逃也似的跑回院子。</p>
楚承安站在原地，好像在想什么，也好像什么都没想，心里那根弦已经崩到最紧，唯有揽住杜以云的时候，才能松下心神。</p>
可是她不在身边。</p>
他有些心不在焉，就连皇帝想指婚公主给他，他都没有斟酌措辞，以心中有所属直接拒绝了，好在皇帝不恼，这件事在朝臣间传开，直道侯爷胆儿大。</p>
过了几日，楚承安的魂儿好像被落在小巷，仍没回，周鞍如以往来禀报，今天却吞吞吐吐的脸色不太对，楚承安手指尖把弄着毛笔，说：</p>
“说吧，出什么事了。”</p>
周鞍小心翼翼开口：“暗卫来报，说是杜姑娘，要出嫁了……”</p>
咔哒，楚承安捏着笔的劲道拿捏好，笔折了。</p>
他太阳穴突突地跳，心里的弦也崩到极致，也断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