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垚回到景院,房内已经生了炭火,但夏景垚心里却结了厚厚的冰,这点炭火,根本让夏景垚感觉不到温暖。“何武,你通知下去,即日起,暗卫与侯府侍卫队,解散。想要继续在军中效力的,可以前往边境,投奔李将军,本侯会给李将军写信,官职不会比现在的低。想要回家的,解除军籍,发放一年的俸禄。另外,拿出三千两黄金,分给所有的弟兄们,希望他们以后的日子,能过得好一点。”夏景垚坐在书案前,对何武吩咐道。“公子,你这是要干什么啊?”听到夏景垚的话,何武大吃一惊。从来只会无条件服从命令的何武,第一次有了疑问。“什么都不要问,去执行吧。若是大家问起来,也不必回应。本侯谁也不见,让大家执行命令就行了。”夏景垚此时,什么都不想解释。“是,公子。”何武答应一声,离开了景院。他带着士兵,来到仓库,抬出了三千两金子,以及一千两银子。现在府内只有这么多的金子,若是有更多,夏景垚肯定也拿出来分给大家了。何武下令集合,很快侍卫们便集合了起来。“传将军令,即日起,暗卫与侯府侍卫队,解散。若想继续在军中效力者,可前往边境,投奔李将军,侯爷承诺,军职不会低于现在的军职。若想回家者,解除军籍,发放一年俸禄作为路费。另外,侯爷拿出三千两黄金,分给大家,希望大家以后的生活,可以过得更好。这是军令,不必询问原因。你们有两刻钟的思考时间,拿到钱后,便可离开了。”何武对着众人说道,等何武说完,大家开始议论纷纷。“老何,你确定你没有假传军令,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孙队长惊诧的来到何武的身边,小声的询问。“你觉得我会假传军令吗?我和你一样,也是充满了疑问。但公子不说,我也没办法。公子做什么事,都有他的道理,我们执行便是了。这些黄金分下去,弟兄们下半辈子,可以衣食无忧了。”何武多少能猜到一点,但很怕自己猜的是对的。“是啊,远离杀伐,对大家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孙队长说完,便站在一边不说话了。两刻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超过八成的人,都选择了回家。他们本来就是为了军饷,才参军的。现在有了可以让他们,衣食无忧的钱财,那他们自然也不想再去卖命了。很快,金银便发放完毕了,大家收拾好行礼,来到景院外面,给夏景垚磕头道别。何武带着孙阳,来到了夏景垚的面前。“属下多谢侯爷的栽培,若侯爷有用的着属下的地方,属下定然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孙阳跪倒在夏景垚的面前,真诚的说道。“起来吧,我们之间不必如此多礼的。弟兄们随本侯出生入死,本侯本应给弟兄们一个锦绣前程,是本侯辜负了大家。孙阳,你的未来不可限量,定然能在军中闯出一番天地。等你飞黄腾达后,若是有弟兄需要帮助,希望你能力所能及的帮助下。”夏景垚遣散这些过命的弟兄,心中也是万分的难过。“属下遵命。”孙阳立刻回道。“这是给李将军的信,你们即刻出发吧。”夏景垚将刚写好的信,交给孙阳。“侯爷保重,属下告退。”孙阳再次跪地行礼后,离开了景院。何武跟着孙阳,一起出了景院。他代替夏景垚,来送诸位弟兄一程。“公子,大家都已经走了。”送完众人,何武来到夏景垚的面前汇报。“何武,你我自幼便在一起,在我的心里,你就如同我的兄长一样。这么多年,你一直照顾着我,保护着我,从来都没有为自己活过。从今天开始,你可以为自己而活了。这次回帝都,你就不要跟我回去了。侯府的所有东西,都留给你了。等我离开后,你便买个宅院,开始新的生活吧。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我办,那就是在莲儿伤好之前,照顾好她。等她伤好了,是走是留,让她自己做决定。不管是走是留,都不要亏待了她。”夏景垚看着何武交代道。“公子,非得回帝都吗?我们可以找个地方,隐姓埋名,安稳的度过下半辈子。”何武知道自己猜对了,夏景垚这是在交代后事了。此次帝都之行,夏景垚就没打算活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况且,宁安王府对我有恩,我必须得给赵家一个交代。”夏景垚做事,向来都是要问心无愧的。他不会去逃避,永远都是直面。“那属下跟你一块去,即便是死了,黄泉路上也不孤单。”何武自然也不愿意,让夏景垚自己去面对。“云卿将莲儿托付给了我,我自然不能让她失望。你帮我照顾好莲儿,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既然,明知道是死路一条,又何要多死一个呢。况且,等我死了,总得有个人给我收尸,为我立坟吧。以后每年的清明忌日,还要有人给我上香吧,不然我岂不是很可怜。”夏景垚说到最后,脸上露出了笑容,仿佛是在说一件有趣的事情。听到夏景垚的话,何武却红了眼眶。在何武的心里,夏景垚也是他的亲人。明知道,夏景垚是去送死,却什么都做不了,何武的心在滴血。“何武,这可不像你啊,你不一直都说流泪的男人是孬种,难道你也想当孬种。”看着何武红了眼眶,夏景垚打趣道。“只要你不去帝都,让属下当一辈子的孬种,属下也愿意。”何武的眼泪还是无声的滑落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你下去吧,我要休息了。明日,我便前往帝都。”夏景垚最看不得男子流泪,何况还是何武这样,铁骨铮铮的军人。“是,公子。”何武知道,自己是劝不动夏景垚的,退了出去。夏景垚握着腰间的玉佩,仿佛柳云卿就在自己的身边。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夜深人静,夏景垚牵马出了侯府,纵身上马,朝城门而去。何武站在屋顶,目送着夏景垚离开,眼泪再次无声的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