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歌再度醒来的时候,周围已经没有那么多人了。不过还是像上一次一样,她的视线立即落在她最想找的人身上——苏玲秀。只是现在的她太过虚弱,别说想做什么,说话都无比艰难,大脑更是纷杂混乱。“别这样看着我,”苏玲秀先开口了,声音平和淡然,似乎只是在闲话家常,“你的要求,我做到了。他恨你,不会再想和你在一起了。”多可笑啊。她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苏玲秀做到了,利用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回想楚南枫当时看她的眼神,她很清楚,她失去了他,永永远远。“你做到了。”林清歌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只要我活着,就会想报复。而你,真的能逃脱吗?苏云亭马上要回来,如果我让他杀了你,你觉得他会留下你吗?”苏玲秀笑了笑:“事情是你要我做的,现在你不认账,还想杀人灭口,过分了吧?就算他回来,也得讲道理吧。”讲道理?如果不是一直讲道理,何至于落到这一步?林清歌此时最不想讲的就是道理,但是她真的又痛又难受,没有力气继续说下去。她闭上眼睛,苏玲秀也识趣站起身:“你好好休息吧,真正让你厌恶的人,也不会活太久了。”此时的她无力想这话里的意思,只想休息。苏玲秀离开,洛红就轻声劝慰:“少夫人……”“以后不会再有少夫人了。”一句话堵住洛红要说的话,也成功让洛红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林清歌,一时间沉默下来。林清歌没有睁眼,轻声说道:“你出去吧,我想睡会。”“少……您吃点东西吧,已经很晚了。”“现在我吃不下,少吃一顿饭,不会怎么样。给我点时间,我真的好累。”苍白的脸色,疲惫的神情,任谁都知道她现在的状态糟糕到了极致。洛红只是叹了一口气,不过也没有离开,就那么静静地坐在旁边陪着她。接下来的几天,林清歌过得浑浑噩噩,几乎每天都躺在床上,有些醒不来的感觉。不知道是打胎之后的副作用,还是毒药开始发作了,但无论是哪一样,她都觉得就这样混沌下去,也是不错的感觉。可人体的自我修复能力真的太强了,她还是在清晨照常睁开了眼睛,甚至在光影中看到一个坐在床边的男人。“楚南枫!”干哑的嗓音艰涩地发出声音。坐在床边的人身形僵了一下,紧接着响起的是温润的声音:“醒了?嗓子这么干,喝点水润润。”是苏云亭。林清歌睁了睁眼,将面前的人轮廓看得清晰的同时,眼泪落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是现在太过脆弱,看到他有看到亲人的感觉,还是在嘲笑自己竟然觉得楚南枫还会再出现。苏云亭看着她,向来挂着笑的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他伸手将她扶起,喂了她半杯水才轻声说道:“我回来了,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不等她回答,门‘当’一声被踹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逆着光的缘故,她看不清楚他的模样,却能感受到他身上强大的威慑力。“没用的东西,只是离开几天,这点事情都处理不了吗?”是林徵。他的声音很冷,对她的评价更是低到了极致。林清歌却没有丝毫恼意,她低低地笑了一声:“是很没用呢,还好,我就是个小孤女,也不算给父母丢人。”“孤女?苏暖暖的女儿,怎么会是孤女?”林徵走到床边,低眸看着她的桃花眼中不复往日调笑,多的是一份疼惜。他看着她憔悴的模样,将一个瓷瓶递过去:“喝下去。”“是什么?”“毒药。”“……”他似乎真的被气到了,之前的林徵永远是一副冷冰冰,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说出的话透着寒意,却不会像现在一样有着负气的意味。她自然不会真的认为那是毒药,接过之后并没有怀疑的一饮而尽,喝下去之后她才嗅到了某种熟悉的味道:“这是……”对上她疑惑的眼神,林徵冷哼一声坐到了旁边,还是苏云亭开口解释了。“林谷主入宫了,特意为你取来的解药。”很明显,她和周帝的交易,他们都知道了。她张嘴想说什么,可还没有来得及,林徵就开口了:“皇帝死了。”死了?林清歌瞪大眼睛,眼神里带着不安:“你、你杀了他?”“他是自杀的。”林徵的声音很平,“他将整个大周的兵力,都交到了楚南枫的手中,应该是早有打算。本来他就已经病入膏肓,凭借从周承瀚身上借势活着,现在估计是他觉得到了合适的时间,所以选择去世了。”“合适的时间?我和楚南枫闹翻了,他没有后顾之忧了?”“不单纯是这一点,他很清楚事情走到这一步,楚南枫有多恨他。而他的死,却足以缓冲这一点。另外,他将皇位传给了周承瀚,以周承瀚和楚南枫的关系,自然是要帮周承瀚站稳脚跟。不过……”顿了一下,林徵的眼睛眯起,眼神里的情绪变得很是复杂:“周承瀚上位在很多人眼中算是意外,朝中势力大多不服,皇室中还有不少人蠢蠢欲动。这都不是最可怕的,有人挑起了大周和南疆的斗争,战争一触即发。”“现在,大周内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盯着周承瀚,楚南枫难以置身事外。而此时他对你的恨意和糟糕的环境,会让他在这种情况下生出最大的战意。而这,就是他要的效果。”“并且内忧外患,不是那么容易清除的。当周承瀚拿到遗诏时,就必须往上走,而楚南枫也只能一路奉陪。除非,周承瀚不要这个帝位。那么一来,大周很可能覆灭,之前所有的隐忍都变得毫无意义。”“这个皇帝还真的是个狠人,他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舍弃了生命,赌上了大周的未来。一旦赌输了,大周就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