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正承看了他半晌,终是将棍子扔回了原位。
一阵漫长到快要窒息的安静过后,陆正承带着嘲讽的声音终于响起——
“连亲哥哥都敢杀,到头来却栽在一个女人身上。”
“没用的东西!”
平平淡淡的两句话,却如平地里一声惊雷,瞬时将陆霁明的神思心绪都化为一团灰烬。
他像是一尊石化彻底的雕像,呆立在原地盯着陆正承,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父亲,您……这是什么意思?”
陆正承瞥了他一眼,眸光里满是戏谑与早已看穿的了然,嗤笑一声“怎么,我说错了?”
“当年在爬山时,亲手割断你哥哥绳子的人不是你?”
陆霁明脸上血色顿失,似是被人一拳揍在腹部一般说不出来话,只能用逐渐凄惶的眼神看向陆正承。
陆正承坐回了雕花木椅中,因为年龄增长而冒出青筋的粗糙手指握着椅子扶手,开口说道“你哥哥,是个好孩子,聪明懂事,在商业方面也有天赋。”
“他很像我年轻的时候,但是唯有一点和当时的我不同,也是我最不满意他的一点,心太软。”
陆正承提起这个早逝的长子,脸上浮现出深切的惋惜,摇头叹道“心软又善良,分不清敌友,也下不去狠手。”
他道“我如今能够仅凭自己的努力走到这个位置,在政界和商界都做出一番瞩目成就,自然也知道,心软对于一个人是多么致命又可怕。”
“我一直都在教导他要抛弃这个弱点,可他这孩子,却偏偏不听啊。”
陆正承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陆霁明,忽然笑了声“你当真以为,当初你在书房前逗留,偷听我和你哥哥对话的事情,我不知道吗?”
陆霁明对上他微凉又似笑非笑的目光,瞳仁不受控制地紧缩。
也是那次的偷听,让他起了杀心。
原来这些……陆正承都知晓吗?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陆正承看着他额上的冷汗,道“你该庆幸才是。”
“要不是我从你脸上看到了疯狂极致的不甘和野心,你根本出不了头。”
彼时还是陆明远的他,正因为父亲无止境的贬低和偏袒而坦露出怨恨与不忿,而陆正承却从那时的他身上看到了,他所欣赏的野心潜质。
陆正承慢悠悠地收回目光,看向窗外,似是回忆着当年的情景。
“你们去爬山的前一夜,我单独将他叫了过来,将监控录像给他看了,我说你明天可能会对他下手。”
陆霁明双拳紧握,用力到泛出青白,睁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满脸淡然叙述这一切的陆正承。
“你哥哥说什么也不相信,我便和他打了一个赌。”
他抬起手,倏地指向呆愣在原地的陆霁明“赌注就是——你会不会对他下手。”
陆正承摇了摇头“可惜啊,他输了。”
代价也很惨,便是他年轻鲜活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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