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间,福叔站在床边,门外几乎被人重重看守。
冷冽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白色的床单被鲜血染红了大半。他的后背到肩膀足足有二十来米的伤,靠近肩膀处深得已经能看见白骨。
“我需要手术用的工具。”南枝想帮他止血,但根本止不住,“如果继续这样恶化,船没靠岸他就会失血过多而死。”
她说得认真,坚定地对上了福叔充满质疑与凌厉的眼睛。
“你不信?”
“我们有更好的医生,马上就到。”福叔只当南枝擅长中医,根本不了解她几乎是临床全能。
没几分钟,门外就有人敲门,紧跟着四五个洋医被送了进来。他们没有一丝诧异与惊恐,仿佛这样的事情已经处理了很多次。
随身携带的铁盒里除了手术需要用的基本工具,竟然还有一箱血袋。
南枝的惊恐,几乎是从脚底直冲大脑。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冷冽绝对不是表面看起来有点钱那么简单。
她被挤到了一边,看着那几个人换上白大衣……
手术结束后,福叔的脸色才好看些。
他送走那些人的功夫,南枝也想跟出去,却在门边被福叔拦住。
“少主还没醒,缺人照顾。”他瞪了南枝一眼,仿佛她做这些是理所应当。
南枝压着的怒意几乎顷刻而出,看到门外重重看守后,还是强忍把脚缩了回来。
寄人篱下不过如此,保住一条命或许还有机会和霍司爵会合。
先前,她自己逃跑霍司爵都能抛下公司去北海抓她,这次她光天化日之下在他面前被人劫持,这男人一定不会罢手!
本着对霍司爵的深信不疑,她忍!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南枝刚想追问,福叔就反手把门锁住,冷眼站在了一边,似乎什么也没听见。
罢了,她奢望什么呢?
福叔根本不会透露给她任何信息,与其指望他还不如…南枝把目光看向了冷冽。
冷冽是夜里醒的,麻药过后他痛到面色扭曲,伸手就要去扯身上的纱布。
“住手,医生好不容易给你包好的,还没到换药的时候。”南枝本能地拉住了他的手腕,制止他的行动。
冰凉的东西顶着自己的后脑勺,南枝不想也知道那是什么。
“福叔,你也不想他乱来吧?我抓着他是担心他扯到伤口。”
深更半夜,突如其来的话,让一直守在门边的福叔误会了。他冷眼看着南枝又意味尤深地看了眼冷冽,得到指示后才退了下去。
“你包的?”冷冽脸色苍白,追问。
南枝冷笑出声,反问:“我配么?”
她相信福叔一定是找来了最好的医生,但那些西医的手法并不好。
南枝把冷冽的手放回被褥里,检查好他手背上的输液没问题才松了口气,她压低声音,似是玩笑,“你可不能死在这。”
他死,福叔一定会当场要了她的命!
“你担心我了。”冷冽脸上挂着笑意,却不达心底。
“我是担心自己。”南枝没撒谎,她讨厌与人周旋,更厌恶费心思去讨好冷冽这样无情又血腥的人。
南枝本以为这样说冷冽会生气,没想到他却笑了。
“看你帮了我的份上,不和你计较。”
“我何时帮你了?”南枝急了。
他干的这档子事,自己是一点都不想牵扯,现在竟然说她帮了他?
冷冽面无血色,冷着一双眼睛看她,“杀了他,成为西湾的主人是我此行目的。”
“但我缺一个合适的理由。”
南枝没想到他真的会告诉自己,她捏着一双手,坐在床边,静静的听,“然后呢,你把我推出去,差点害死我。”
闻言,冷冽笑了,“原来你在气这个。”
“我不该生气么?”南枝气得面色温红,她真的不知道冷冽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自己差点被他害死,还被逼着跳舞。
亏得她会,万一她不会呢?
“不会有万一。”冷冽看出了南枝的顾忌,他忽然伸手,轻柔地放在了南枝的手背上。
“那些人,贪财好色。我知道你身在南家,从小和南汐一起学过伦巴,才会让你上去,就算你不会——”
冷冽看向南枝的眼神多了些晦暗不明的东西。
“光是站在那,他们就会舍不得。”
南枝一时不知道该哭该笑,这是在夸她漂亮,天姿绝色?
那她岂不是得谢谢自己有这张脸蛋,所以才捡回一命?
她气得抽回手,压着怒火,胸腔剧烈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