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脸懵逼,吴听寒刚刚是说过话,但什么时候提到过张哈子?
后来我才知道,我以为吴听寒那没头没脑的胡言乱语,原来是他们圈内人的行话,俗称掉侃儿。
糕,指的是老人,吴听寒多加一个‘子’,是老东西的意思。
问糕子是生是熟,就是在问里面躺着的老东西是死是活的意思。
拖条,是睡觉的意思。拖跟条子,就是睡了一觉。半生不熟,也就是半死半活的意思。
山上砍柴山下烧火,指的是祖传的手艺,原意指他们匠人这个圈子,但加上后面那一句‘念招点子(瞎子的意思)’后,就特指渝州张家村的张哈子。
所以王先生才会知道吴听寒和张哈子有关系,但具体是什么,他不清楚,只能问我。
我讲,张哈子出了点状况,让她过来看看。
他点了点头,小声问我,她叫什么名字?
我一脸懵圈,讲,她都知道你的名字,你不知道她?难道你们不认识?
王先生,我从没见过她,我啷个认得到?
我讲,她喊过吴听寒。
王先生一听,神情就微微一怔,随即念叨了一句十分不符合他身份人设的话,他讲,吴钩凭栏,寒江听雪,好名字!
讲完之后,他就一脸激动的对吴听寒讲,‘芝玉听香’,你是湘楚吴家‘听’字辈滴?吴秉臻老爷子是你么子人?
吴听寒闻言没说话,而是左手手腕一抖,那支红头画笔就从袖口落入她手中。随即她手腕旋了一个花,画笔便横在她身前。
王先生看见这红头画笔,如同见了鬼魅一般,竟是下意识的后退两三步,直到撞到我身上,才堪堪停下,然后揉了揉眼睛,才又伸长了脖子朝前看去。
这还不止,看了七八秒之后,他还侧过头来,低声问我,小娃娃,那支画笔滴笔头,是不是红色滴?
我不知道王先生在搞什么飞机,于是也打趣讲,如果我没有色盲的话,那就应该是红色。
听到我这话,王先生瞬间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手舞足蹈,自言自语,讲,红色,真滴是红色!没想到我王明化也有一天能看到湘楚吴家传说中滴判官笔!
原来这玩意儿叫判官笔,我就说当初见到它的时候怎么总感觉有些眼熟。
不对啊,他们吴家不是画匠吗?手里拿的应该是画笔才对啊,怎么会是判官笔?那玩意儿不是神话传说中,地狱中判官手里持有的东西吗?而且据说一笔就能判人生死,连当初大闹天宫的孙悟空,都被这判官笔一笔勾死,威力大的一逼!
难不成吴听寒手中的这支红头画笔,也有这么厉害的作用?
王先生冷哼一声,讲,不然你以为画皮画骨又画魂只是一句空话?
我闻言大吃一惊,讲,真能做到一笔就判人生死?
王先生讲,要是做不到滴话,又啷个可能喊过判官笔?
听到这话的我彻底呆住了,我知道吴听寒手中的那支画笔很厉害,但我万万没想到这笔竟然能强悍到这种程度!
难怪当初我让吴听寒能不能送我一支的时候,她看我的眼神会露出那副看白痴的眼神----换做是我,别人伸手问我要这么厉害的东西时,我也会把那人当做白痴。
王先生没有理会我的震惊,而是小心翼翼的试着往前走了两步,然后一脸谄媚的对吴听寒讲,所以,你就是吴家里,仅有滴两个能画魂滴一老一小中,那个‘小’?
吴听寒没有正面回应,只是淡淡的问了句,你有意见?
王先生闻言急忙摆手,讲,没得没得!我啷个可能会有意见?我也不敢有意见撒。
王先生的态度让我很是意外,毕竟这小老头在我面前的态度可是强横的很,我稍有不如他的意,冷嘲热讽那是说来就来,丝毫都不客气的。
但在吴听寒面前,简直就像是小学生遇到了自己的班主任,岂是一个‘乖巧’能形容的?
吴听寒并没有因为王先生的好脸色,就对他态度温和一点,依旧是冷冰冰的讲,来的路上遇到了一点事,你先把他处理一下。
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她抬头用下巴点了点我的方向。
王先生依旧是一脸的笑意,态度极其友好的讲,吴前辈你这是讲滴么子话,有你到这里,哪里轮得到我出手撒?
吴听寒讲,来的路上我遇到了一口棺材。
王先生一听这话,谄媚的脸色顿时就变得严肃起来,他问,什么样的棺材,横棺还是竖棺?
吴听寒讲,横棺。
王先生讲,那哈好那哈好,不是竖棺就好。
吴听寒又讲,在棺材后面还站着一个纸人,手里举着一块牌位。
我看见王先生听到这话后,脸色瞬间就变了,原本就无比憔悴的他,瞬间没了血色,就连嘴唇,都开始轻微颤抖起来。
他声音发颤的讲了四个字:纸人送灵!?
吴听寒点点头,说了句我在外面帮你守着后,就径直朝着院外走去。
看她经过我面前,我问了句,要不要我帮你搬把椅子?
她和之前一样,还是没有理我。甚至于看都没看我一眼,就那样径直朝着外面走去。
等她走出院子,带上院门后,我问王先生,我是哪里得罪这女人了吗,她怎么对我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
他讲,不是你得罪她咯,而是她现在不能看见你,也不能和你讲话。
我闻言一愣,问,为么子?
之前都还好好的啊,她还给我分析了那粉馆老板娘的身份,怎么就突然不能看见我,也不能跟我说话了?
王先生讲,因为她都亲手把你埋咯,哈能啷个和你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