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应会像是没听出檀织许话里的刺,笑呵呵地说:“岁月不饶人,你都这么大了,伯伯可不是得老了。”
岑应会可不是好说话的人。
他是个笑面虎不错,但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从前谁敢言语之间得罪他,直接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檀织许方才明摆着是在嘲讽,他竟然无动于衷。
不对!
檀织许敏锐地察觉到,他在说话的时候,手指微微颤抖了。
他并不是真的无动于衷,而是为了达到目的,暂且忍耐罢了。
而能让岑应会忍下来的事情,无非就是钱权二字了。
“我这正忙着,今日怕是不能得闲请岑伯伯品茶了。”
“无妨。”岑应会笑着摆手,“我今日前来,也并非是为了饮茶而来。”
“哦?”檀织许装出不解的模样,“那岑伯伯是为何而来?”
说话间,檀织许已经因着岑应会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正乱着,没法子好生招待了,还望岑伯伯莫要怪罪。”
“这又何妨?”岑应会随着檀织许做在店里仅剩下的那张桌子上,“四丫头,你这次回来,动静可挺大啊。”
檀织许一怔,瞧着岑应会那胸有成竹的模样,一时间摸不准他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在试探她。
“伯伯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从京城回来,已经轻车简从了,莫不是压着伯伯家门前的路,就叫大动静呢?这普天之下,除了皇宫门前的路不让我等平民百姓踩踏,旁的地界,可没有这样的道理啊。”
岑应会听了檀织许这话,也怔了一下,“岑伯伯不是这个意思,你是岑伯伯看着长大的,当初要不是你爹把你嫁到京城去,我都想替我家那不成器的小子向你提亲了。”
说到这儿,岑应会又是叹息一声,“只可惜,岑伯伯晚了一步,错过了你这么一个好儿媳妇啊。”
檀织许当然不会将这种话当真。
岑应会现在说这些,自然也不单纯只是叙旧,反而还有几分拉拢和讨好之意。
“都是造化弄人,伯伯莫要因为过去的事情伤神了。”
岑应会不说正事,檀织许又不着急,自然也没那个闲工夫给他递台阶。
岑应会有些气恼,听说檀织许在京城过得并不顺心,他却装出一副不知道的模样,笑呵呵地说:“四丫头嫁人之后,成长了不少啊。”
从前檀织许做事可没有这样滴水不漏的,现在看上去,竟然已经能够和他有来有回了。
檀织许没接他这话,他就自说自话,“也是,高门大院,红墙绿瓦之下,每一块砖都是吃人肉喝人血的,若是不成长,只怕伯伯也见不到你了。”
檀织许依旧淡笑不语。
知晓岑应会的身份,再听了他这些明里暗里挑拨自己和檀泓章之间关系的话,檀织许还如何能猜不出来他此来的目的。
岑应会险些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在安华郡叱咤风云这么长时间,就连与他不对付的檀泓章,都不会这样下他的面子。
作威作福惯了,早已经没了最初起家时候,那能屈能伸的性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