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两声怒喝,一个狂怒,一个娇柔。上下无数光华撞在了一起。
“轰!”
整个天地都颤抖起来,古银杏上金黄的叶片飘起了一片,无声的落在半空的某一处,一道浑身带血的身影跌落在地。
“噗通。”是个女子,身穿黑色连帽斗篷。黑色的斗篷下面很长,数不清的黑色羽毛在斗篷上起起伏伏,如千层的牡丹。
与白天的女子相同,兜帽内一团迷雾,除了黑暗什么也看不到。
“斗篷不错。”草芦的屋顶上,月红衣笑盈盈的站着。两眼看着那斗篷,满是欣赏。她的旁边,醉红尘有些惊讶的看着她,他手中唯一的一颗黑子,碎了,碎的很彻底。
“三哥,你的相好?”
“不是。”
“那就……杀了吧。”红衣的手指弹了一下云崖的剑身,一根发丝般的剑气无声飘出,飘向地上的黑袍女子。
“你,你们不能杀我。”那女子终于缓了过来,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去抓什么……然后,她整个人都停了下来,她的眉心多了一个小孔,极小,微不可查。
“你杀人了。”醉红尘撇了撇嘴。
“刺杀王国第一女大公,黄金血脉,这是谋反,我没有灭她九族,已经是很好的人了。”
……
月红衣说的不错,当京都守备千云子亓被手下从画舫拖出来的时候,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带着人就冲向了老街。不过,他和他的手下连老街的青砖都没见到,就被挡在了碎玉巷子。
拦路的,是京都戎卫营凶名最盛的木鲲。
“木兄,什么情况,有人跑到我那儿说杀人了?”千云子亓满身的酒气,今夜不是他当班,所以小喝了一点,可那个该死的同僚竟然躲了,让他来顶缸。他知道,这事儿弄不好,他就要变成上面出气的替罪羊,要歇菜。
木鲲看着千云子亓,冰冷的眸子有些缓和。这个儿子玩伴的老爹,是京都有名的耿直人。这年头,这样的人不多了。
“听说,你家那个淘气的今天被你捆了?”木鲲仿佛在岔开话题,说着万千不相干的话。千云子亓眼睛一亮,连忙叫过亲卫嘀咕了几句,那亲卫连忙跑出巷子,不一会儿,带了一个喷嘟嘟的小公子过来。
“木叔好。”千云九歌行了一礼。
与此同时,一通轰鸣声传来,一个铁塔似的少年追了上来,见到木鲲,也不说话,只是把脸扭到了一边。
“彩彩的阿姊今天被人刺杀,情况不明。你们和彩彩那丫头从小玩儿到大,又是义兄妹,过去瞧瞧。我等军务在身,离开不得。”木鲲一副公事公办。
两个少年一愣,连忙冲了出去。
“刺杀?谁这么大的胆子,活腻了?”千云子亓的额头满满的细汗,木鲲瞪了他一眼,“戎卫营办事,闲杂人等速速离开。”他的声音不容置疑,前者只能挥了挥手,带人收队。
碎玉巷的尽头,老街的青石路面倒映着少年焦急的神情。父一辈儿的目的,少年们自然不知道。但彩彩的阿姊他们晓得,那位白天才第一次见面的少女,留给两人的印象太深刻。
等他们到了老街尽头,只见京都有名的凶婆娘——京都戎卫营御射将军莫斩南,正满脸笑容的和一个少女说说笑笑。她的身后,一个一身戎装的少女正站的笔直,目不斜视。
“完了完了完了,我家那个婆娘怎么也在?”千云九歌硬着头皮走过去,好奇的是,竟然没有人拦着他们。
“好了,我也该走了。过场总是要走一走,走完了,我又得回去那个笼子了。不过……这事儿不算完。”莫斩南一脸欣慰的站起来,身后的少女已经用目光拦下了走到身边的少年。
莫斩南的对面,月红衣一脸笑容的站着,她的眼睛没有看少年们,而是落在了姑姑身后的少女身上,“是个好苗子,姑姑眼光不错。”
“那是,有时间来戎卫营。雯雯平时没什么时间出来,你们相互切磋切磋。女孩子嘛,除了酒和小帅哥儿,没事比划比划总是好的。”说完,哈哈大笑着离开了。
看也未看旁边的少年。
等戎卫营离去,月红衣看了一眼千云九歌。粉嘟嘟的小公子显得很紧张,旁边的木白却很自然,就像第一次见面。
“你们和彩彩,很熟?”月红衣问。
“她是我们的大姐头。”木白一脸的憨厚,说完了一愣,又道,“不过现在你是她的大姐头,就是我们的大姐头的大姐头了。”
“所以,大姐头被人欺负,你们是来助拳的?”月红衣看着两个人的目光,就像看着邻家弟弟。
千云九歌被这目光刺激到了,他一脸郑重的挺起胸膛,仿佛在证明着什么,“我们是吃老街的百家饭长大的,住在这里的都是我们的家人,要想欺负他们,得先踏过我们老街四小强的尸体。”
“老……老街四小强?”月红衣听着听着,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啊哈…………”
笑声传遍了老街,老街的邻居们在笑声中闭上眼,继续蒙头大睡。这些老实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出门观望,更没有点亮烛火,仿佛这样的事经常发生。
笑够了,红衣很郑重的将手放在了千云九歌的肩上,“那么,从今日起。老街有我来守护,你们愿意跟我吗?”
“应该……不愿意吧?”红衣手中多了一把剑,“噗”的一声捅进了千云九歌的心口,然后拔出,再捅,拔出,再捅。
一剑又一剑……千云子亓的心口已经开了一个大洞,却没有一丝血流出。
在月红衣身后的银杏树枝头,一只泡芙正趴着,双眼一片青色幽光。
“他们在哪儿?”一脚将变成稻草人的千云子亓踹到一边,月红衣看向了旁边的木白。木白这才反应过来,嗷的一声化为一团烟雾,不见了。
“三哥…………”月红衣轻轻的唤了一声,过了三息,醉红尘出现在背后,一手啃着鸡翅膀,一手提着千云九歌,木白则是躺在地上睡的正香。
“人呢?”月红衣问。
“没追上,有人蒙蔽了天机,只救了两个娃娃。”醉红尘吐掉鸡骨头,一脸的寒霜,“连我都看不透,六妹,这盘棋不好下啊。”
“不好下?那就掀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