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忙碌但却充实。只是,有些出乎兰溪的意料,除了忙碌,一切都是按着计划行事,没有出现以为会有的意外,耿熙吾的运粮之行,每日里,都是风平浪静,没有预期的不太平。
恍惚间,兰溪也在这样的平静当中,有些不自信起来。或许是她想错了,也或许,是他们之前便想错了,各地的灾民往湖州涌来,背后并无推手,也许当真只是巧合,当真只是因为湖州受灾最轻,又能得到最妥善的安置,所以,灾民们闻风而动,纷至沓来。也许,最开始是有推手的,只是如今见情势不妙,所以收手了?
兰溪不知,但心里却隐隐的不安,总觉得,这一切的平静,更像是表象,随时都可能崩塌碎裂的假象,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一日,在耿熙吾将粮运回,被三太太差人请到府中用饭时,兰溪便将心中的疑虑尽数说出,但眉宇间的担虑却是半分未轻。
耿熙吾沉吟半晌,却也只是回了一句,“也许并非收手,而是观望。”
兰溪便知,原来师兄也是担心着的,是啊!那些人也许根本就没料到他们居然还有余力能够安置这么多的灾民,所以,一时间还在观望,并未采取措施。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只怕这平静的表象很快就要被打破了。
几日前,朝廷派出的赈灾队伍便已在路上,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
耿熙吾眉心一蹙,他知,阿卿是个多么聪明的女子,轻描淡写的一句“放心”没有办法抚平她眉宇间打的愁结,但他还是不得不说。“阿卿,用不着太过担心,我心中有数,必然会处处小心。至于其他,至多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兰溪点头,即便是心中不安,也知她的忧虑除了让自己不好受之外,于事情,并无半点儿助益。
而就在第二日,兰溪的不安和担虑便得到了应证。而那个告诉她,他心中有数,必然万事小心,让她放心的人,却失了约,未能回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四郎人呢?”这一日,耿熙吾率人至兰溪的某处庄子上运粮,那处庄子较为偏远,位于湖州城北三十里地外的一处山隘之中。因为路途较远,他还特意早了一个时辰出发,按理,在酉时便该回返。
然而,到了时辰,人、粮皆无踪影。兰三老爷起初并未觉得不妥,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便愈发的不安,待得到了戌亥之交,人还没有回来,三老爷终于是急了,忙让几个心腹家将带了人出城去迎。
过得两刻钟的时间,人是寻回来了,却只有老崔带着一队人,护送着粮食先回了,当中却并无耿熙吾的身影,三老爷当下便黑了脸。
这事儿,三老爷也不敢瞒着,当下便着人往三柳巷去报信。想了想,又叫了一人去兰府。不一会儿,陆詹和兰溪都被惊动了,双双赶至。在陆詹和兰溪来之前,三老爷已经仔细询问过了老崔,但是待得陆詹和兰溪前后脚进了府衙,还是不等三老爷解释,便径自朝着老崔促声问道,师徒俩面上皆是一脸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