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走了两步,待得转了个弯,确定离了赵屿的视线,兰溪的脚步猝然停下,面色虽未拉沉下来,但双眸却是瞬时暗沉如深海。
流烟脸上也是一片急色,而且满目担忧,“姑娘,今日这事被平王世子撞上了,若是他说了出去,可怎么了得?”心里急着,便不由暗自腹诽道,方才姑娘就该软软身段,哪怕求他一求,只要他答应了保密,又有什么?
兰溪哪知流烟心中所想,只是听得这一句,却是摇了摇头,面上并无太多担忧,道,“我与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这事对我是百害,于他却也无一利,他应该不至于说出去吧!”
她印象里的赵屿虽说让她从来看不透,但也不至于对这样的事乱嚼舌根子,何况,将这事说了出去,对他并没什么好处,吃力不讨好的事,赵屿可不会做。倒是她若表现得太在意的话,却难保不会被他趁机拿捏住,虽然兰溪也不确定,她是不是有让赵屿大费周章拿捏的价值,不过她是万分不愿与他再有牵扯,所以,方才才会快刀斩乱麻,表明了态度。
流烟撇了撇唇,往日有没有怨她是不知道啦,不过今天来了这么一出,就她家姑娘那态度,还难保不结仇啊!只盼着,这位皇孙贵胄能如他表面看来那般,不是小肚鸡肠之人。但流烟这话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却是不敢说出来的,否则,她家姑娘又会拿她开涮了。不过,这怨念,却又不能不发泄,流烟是个脑子灵活的,所以,很快找到了突破口。
于是,便见着流烟猫眼儿一瞪,咬牙切齿道,“今日这事儿还得怪表少爷,他口口声声说喜好姑娘,怎么就不替姑娘考虑呢?这下可好,偏被人撞见了,他倒是没事儿,姑娘这儿却留下了把柄,那平王世子若是个大度嘴严得还好,若是不小心说了出去,那可就苦了姑娘了。还有那表姑娘,平日里,姑娘待她多好?跟亲姐妹也差不离了,她怎么就一点儿不念情,居然算计起了姑娘?”
“你也说了,只是跟亲姐妹差不离,却毕竟不是亲姐妹,她与表哥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而且感情一直都很好。我跟表哥之间,若只能帮一个,她自然是要帮表哥的。”对于这点,兰溪倒是想得开得很,何况,傅馨怡心地不坏,也许在她心里,今日她行的还是好事呢,即便是骗了她,也是为了她好,若是果真能将她与傅修耘凑到了一堆,那就是皆大欢喜了。兰溪虽然不领她的情,但也不会怪她,她担心的倒是另外一桩。
想到此处,兰溪便不由皱起眉来,“怡姐儿心思单纯,对我更是没有什么坏心,我担心的,只是今日的事怕不是她一个人能做成的,若是她背后还有人,存着利用她的心思,这才是大大的不妙了。”
“姑娘的意思是,表姑娘还有帮手?”流烟惊讶了,于是,怒气很快被转移开来。
兰溪点头,轻蹙眉心,“只怕还就是这府里的人。”否则傅馨怡又不是兰家人,又怎会知道这么一个许多兰家人都不见得知道的地方呢?
“这府里的人?那会是谁?”流烟的心开始紧促地跳动起来,既惊且怒。
“是……可是六姑娘?”身侧一声细柔的嗓音,带着一丝丝不确定,却是出自一直沉默,如同影子一般的芳草口中。
兰溪一愣,转而望向她,道,“你为何觉得会是六姑娘?”
兰溪微微笑着,目光中带着一丝丝鼓励,起初,芳草还有些踌躇,在这样的目光下,似是寻得了力量,这才深吸一口气,徐徐道,“奴婢只是觉得奇怪,表姑娘原本与六姑娘在一处,怎么六姑娘有事走开的当下,表姑娘就刚好不见了呢?这未免也太巧了。再来,也是六姑娘特意来告知姑娘,说是表姑娘不见了的,她担心表姑娘无可厚非,但如今想来,却未免有些小题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