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找到青叶问清楚了么?”安王府外,一辆正晃晃悠悠往外走的马车里,沈燕疏望向刚刚上得车来的贴身丫鬟珍珠,促声问道。
珍珠摇了摇头,也是皱着眉,有些担惊受怕的样子,“找遍了也没有瞧见珍珠的人,姑娘……怕是出事了!”原本以为兰五姑娘在那院里待了两柱香的功夫这才出来,必然是成事了,谁成想,宴席之上却不见她有半分异样,那时,珍珠便觉隐隐不安。宴罢,她便被姑娘差去寻那青叶问个清楚,谁知找遍了该找的地方,却没有青叶的踪迹,她又不敢多问,只得匆匆出来,如今,也不知是心虚还是怎的,满心的惶然,七上八下,没有着落。
沈燕疏皱着眉不言语,细眉墨眼在人前满满的甜美一点点沉下,阴郁的面容竟与安王妃有了七八分的相似。
珍珠见她家姑娘不肯言语,那阴郁的模样有些怵人,略一思忖,忙道,“姑娘也不必担心,许是……许是青叶被发现了,或是被王爷的人拿了也说不定,若是王爷拿了青叶,自然不必担心,且不说她不敢将姑娘供出来,即便她漏了口风,姑娘是帮着王爷的,王爷心里知道,定然不会怪罪。”
“只怕不会那么简单。”沈燕疏轻轻摇头,神色沉凝,早在等了许久之后的风平浪静,见得兰溪平安无恙,面色无异地从那院子里出来时,她便已隐隐有了不安,猜到她的盘算怕是落了空。刻意在安王面前露了口风,心知安王的好色必然对兰五兴起兴趣,一定会趁这日兰五到王府做客有所动作。果然不出所料,让她漏算的只是安王虽然好色,却不至昏了头脑,仍然谨记着不敢明着得罪兰家,所以只敢暗窥,这样,即便安王得逞了,于兰五也并无实质性的伤害。一番布置,她又怎么甘心?
好在,她早已布有后手,青叶表面是王爷的人,其实,早已被她买通。就是要趁安王暗窥之际,想办法,将一切闹开,让兰溪发现隔壁的暗房和暗房中的眼睛,再借由将事闹大。让兰溪丢脸且不说,更要让兰溪和安王再也脱不了干系,两家为了遮丑,兰溪便只能嫁定了安王。若是她运气好,能捞个正妃的位置,但若是运气差一些,被当成了无媒苟合,兰家再怕她拖累了名声,将她匆匆以侧妃之名抬进王府,那自然便更如沈燕疏的意了。
只是,盘算好的一切,如今她不愿承认也得承认,这当中,必然是出了岔子。但如今,青叶失踪,她连问个究竟的地方也没有。唯一可以确定的只有,兰溪此人,表面看来木讷无趣,但总让她无处着力。不管是借助外力,或是她运气所致,最怕是她城府之深,隐藏在简单的表象之下,此人,她都不能不防。她们注定是敌非友,如今这一回,且算试探,下一回出手,便得是杀招,不死不休。
沈燕疏久寻不获的青叶这会儿却并不在安王的手里,眼看着重刑之下,嘴再也闭不严,该招的,不该招的都尽数招出的青叶,顾嬷嬷的眼沉冷着,不见半分的心软。道一声,“将人拉下去。”几个膀粗腰圆的婆子便上前来,将软在地上如同一滩烂泥的青叶拖出了门去。
顾嬷嬷这才脚跟一转,无视地上的那一滩混着血色的水,神色平淡地跟着出了门。夜幕初降,檐下灯渐次亮起的夜色中,顾嬷嬷穿过长廊,带着夜的沉冷到得一处亮着灯,明明暖和,却带着两分寂冷的屋子。到了门口垂下的棉帘子前,有人掀帘而出,翠绿衫裙鹅黄袄,正是安王妃身边,那位唤作翠缕的大丫鬟。
“娘娘可睡下了?”压低了嗓音,不忙着说其他,顾嬷嬷先问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