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简短的四个字,没有抬头和落款,但那字迹却是这么几年的通信中铭刻进了骨子里的熟悉,兰溪顷刻间,便是红了眼眶。
回过头,却是冲着赵璎珞屈膝福身道,“多谢郡主!”
赵璎珞却是一摆手,脸色不太好地道,“你用不着谢我,我原本也不是帮你的忙,不过是见不得他如今的境况,却还挂心着你罢了。”言毕,她扭头便走,走了几步并未听得兰溪唤住她,她反而拧起了眉,本以为兰溪至少会问一下他如今如何,又在哪里,却不想直到她走远了,兰溪也没问过只字片语。
赵璎珞不由有些愤然,这样的女子没心没肺,从来端着一副世家女子有教养的模样,却是最为虚伪可憎的,却不知哪里入了他的眼,居然身处逆境,还那般惦记着?即便要求自己,也要带一个信,只为让她安心?
而自己呢,在西北时几年的相交,几番托付生死,为了他,从西北来到京城,却只得他一句信重,一纸托付,却是为了另一个女子,而自己最终只得一个知己之名,偏生还就因了这知己二字,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兰溪却是全然没有在意赵璎珞有些愤然的背影,欢喜地笑了开来。
流烟知道兰溪的心思,当下便笑着道,“这下姑娘总算可以放心了。”
兰溪虽然不至于完全放心,但却是真的开心,看那笔迹,尚坚韧有力,不见紊乱,说明他并未受重伤,至少他如今还平安无事,这便足够她开心了。
只是这样的开心在持续到回到设宴的湖边,见着主席上,居然与贾皇后坐在了一处,而且贾皇后还携了她的手,不知在夸些什么,那些在场的贵妇们皆是笑着附和着,她本人低垂着头,一脸的害羞,却分明很是开心的兰滟时,便戛然而止。
兰溪直觉得此情此景很有些诡异,毕竟兰滟虽出自青阳兰氏,但却是庶房所出,按理,以她的身份,还绝不可能坐到贾皇后的身边,可她却偏偏坐了,而且贾皇后还亲自执了她的手,还对她很是欢喜的样子,兰溪直觉有些不妥,一双眉轻轻蹙起。
这时,贾皇后身边的那大宫女似是瞧见了兰溪主仆两个,弯下腰凑至贾皇后耳边低语了两句,便见着贾皇后和兰滟二人都朝这边看来,一个是欢喜地朝着她招手,“兰家五丫头,快些到本宫身边来。”一个却是微微笑着,偏生眼里却闪烁了一下,连带着笑也不是那么自然了。
贾皇后这么一来,登时席上所有人的目光皆朝着这处看了过来。
兰溪很快已经整理好思绪,展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依言走上前去。
贾皇后如同方才待兰滟那般,甚至更热切亲热了好些,一把将兰溪拉住,兰滟更是极有眼色地往旁边让了让,贾皇后便拉了兰溪坐到了身边,占据的正是方才兰滟的位置。
兰溪一边微微笑着坐下,一边若无其事撩起眼皮,却是极快地瞄了兰滟一眼,却见她仍是端庄矜持地笑着,没有半分异色,即便兰溪自来不待见她,这时也不得不在心里为她喝彩,赞一声,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