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三太太想着,阿卿这孩子虽看着不显,但却最是个重情重义的,这煮雪虽是对她不住,又是个心思不正的,但从前毕竟跟了阿卿一场,算得是一起长大的。早前,兰溪待她又亲,甚至比如今的枕月和流烟还要看重,若是她心里对那煮雪还存了一丝情分……
所以,兰三太太才犹豫了,“这只是娘的意思……你若是想要见一见她也不是不可以……”
“没有必要吧!”兰溪微微一笑,她知道,在她娘的心里,她是再美好不过的姑娘,心地善良,重情重义,可惜啊!她虽重情义,却不是是非不分的人,虽不至于睚眦必报,但也做不来以德报怨的圣人。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自来都是煮雪对不住她,她曾给过她机会,还不只一次,可是她都放弃了。那时,她们主仆之间的最后一点情分便也被耗尽了。
“如娘所说,如今见,不过是徒增麻烦罢了。我们与大伯母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些,实在无谓多增波折。何况,大房的这趟浑水,我可不想去掺和。”
听得兰溪这么一说,兰三太太是彻底放下心来,“你能这么想就对啦!娘啊,还真怕你一时心软,犯了糊涂。”
兰溪望着她娘的模样,很有些哭笑不得,她们母女两个爱犯糊涂的难道是她吗?不是吧?
“环儿,姑奶奶说的话你都听见了,便出去将人撵了吧!”这边得了兰溪的准话,兰三太太再撵起人来毫无顾忌。
只是,兰三太太低估了煮雪此人的韧性,兰溪虽没有低估她,但却已将她当成了陌路,半点儿不放在心上。
兰溪知道煮雪心性之坚,常人难及,心想她怕是不会轻易放弃,但总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望她知难而退。
与兰三太太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儿,听说兰三老爷父子几个正拉了耿熙吾灌酒,兰溪虽是知道他的酒量,倒不怕他被灌醉,更怕是她爹和哥哥们不是他的对手。那酒,终不是好东西,小饮怡情,大醉伤身,无论伤了谁的身子,她都不好过。
所以,她跟兰三太太说了一声,就忙往摆了席面的花园凉亭走去。
谁知,行到半路,却被突然窜出来的人影挡住了去路。“扑通”一声,兰溪尚未反应过来,那人便已是跪在了她的跟前,不由分说,便是重重地往地上一磕,“求姑娘救我的命。”
那一副泪涟涟,楚楚可怜的小模样,除了煮雪还能有谁?对在这里见到煮雪,除了一开始被惊了一小下之外,兰溪是半点儿也不觉诧异。抓住所有的机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才是煮雪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