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寿宴献曲之后,每日里释还继续教槿落弹琴,但平王和槿飏都对他比之前重视许多。平王时常不在府中,但如果回来便一定会邀请释来对弈几局,直说总算棋逢对手。而槿飏时常与他座谈古今,他发现释的格局与眼界皆不俗,看待很多问题的角度也非常独特,好几次他疑惑不得解的一些难题,经过与释一番探讨,总能找到些新的发现,倒也为他解决不少棘手之事。
渐渐地,这父子二人对释不再如从前那般提防,槿落见他们相处的日益融洽,心中暗暗欢喜。她对父王和哥哥的政治并不感兴趣,但如果他们讨论军事,槿落总愿意凑过去听一听。虽然出身将门的贵女众多,但许是自己从小便在军中长大,甚至还曾偷偷扮做参将跟着哥哥打过几场小仗,她对带兵还是真的有兴趣。
释有一次忍不住问她“虽然喜爱刀剑的女子众多,但爱领兵打仗者百之一二。郡主为何如此热衷刀兵之事?”槿落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略带忧伤道“最开始的时候,母妃走了父王和哥哥时常不在府中,为了能见他们,我便装作很喜欢军营,一定要哥哥带我去。可是后来随着接触我发现行军带兵其实还挺有意思的,比起那些绣花跳舞附庸风雅来说,更为干脆利落真实过瘾,所以也就逐渐成了真的喜欢。而且父王说了,天下太平久矣,朝中逐渐重文轻武,好的将才越来越少,我平王府不能丢了安身立命的本事。”释点点头没再说话,有些心疼这个如花的女子,某些时刻来看和自己那般相似,表面花团锦簇,其实心酸不已。
七七从寿宴结束次日开始便穿梭于各个衙门,每日早出晚归,回来之后将所有看到的信息都让释誊录下来。也正是有赖于这些信息,释才能在于平王和世子二人的交往之中屡获赞誉,将自己博闻强识运筹帷幄的形象树立的不露神色,就这样过了半月,很快便发现了可用的机会。
根据七七从工部清礼司带回的消息,两月前皇上开了恩科,文武各选出数十人,最近方才派完差事,但文官之中有一个叫李舒的胸无点墨不学无术,家中乃是赤羽军一位副将的远亲,凭着这层关系花钱打点疏通之后入选,被派了工部清礼司陵寝局提举一职。这本是个闲差又不甚起眼,原本不会有人注意到,结果他运气不好,方去报道没两日就领了份差事,今夏多雨皇陵多处受损,趁着秋末雨水渐少皇帝下令修缮皇陵,这位李舒大人被派了个物料监督的差事,结果因为脑子不清楚,将花梨木误写为花枝木,耽搁了工期,被查了出来。如今陵寝局自查已经结束,上报至清礼司,明日清礼司主事签字之后便继续层层上报。待此事上达天听,想来一连串的人都少不了革职查办。
“七七,为何这个消息是我们要的机会?”释听完之后问道。
“因为这次恩科皇上非常重视,再三叮嘱一定要优中选优,而这个李舒的远亲,也就是凭着关系打点众人的依仗,乃是平王世子槿飏手下一名颇受重用的副将叫齐辉。如果这个事情查出来,槿飏甚至平王可能都难逃包庇欺瞒之罪。”七七眼睛一转分析道“虽然这未见得会是多大的罪名,但是从如今这个微妙的局势来看,多少也算个机会,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借此接近他们。”
释想了许久,缓缓开口道“你说得对,取信于人这样的事,一定要循序渐进,如果一下子动静太大,反而让人生疑。明日你陪我去趟听雨楼。”
从听雨楼回来刚好在门口遇上槿飏,从马上下来的他看似面色不佳,见到释突然拉了他的胳膊说道“童公子来得正好,我有事请教公子,我们去书房。”拉着释快步来到书房,屏退了下人,槿飏对释说道“今日遇到一事,虽不是多大却有些棘手,想听听公子的看法。”接着便将齐辉关照卖官一事大概讲了一遍,然后说道“这个齐辉带兵是把好手,就是人有些惧内,那李舒刚好又是他妻子的远方亲戚,他都对我说了,实在是因为妻子的原因才冒险替他打点,也没想到这李舒如此废物。现在东窗事发,折子已经递给工部尚书,明日早朝便有可能上报陛下,到时必定牵连者众多。公子帮我分析分析,可有什么良策?”
释沉思片刻,拿着纸笔写道“世子莫急,今日我刚巧在听雨楼中遇到一事,或许可解此危机。”槿飏看过眼前一亮,催着他快说。
“今日刚好在听雨楼遇上了工部尚书柳大人的公子,他在楼梯口与另一位公子吵了两句,听起来应该是为仙灵州的一名美貌佳人。”释写了几笔停下,看着槿飏疑惑不解的眼神,又继续写道“这个月是先皇祭月,依理不得寻欢作乐,柳公子不顾禁忌流连烟花场所,这个罪过不提便罢,说出来想来柳大人也会着急。世子可以提醒那位齐辉大人去拜见柳大人,送个信,救一救柳大人,想来柳大人也自会投桃报李,压下那道奏折吧。”
槿飏看着字迹沉思,片刻便哈哈大笑道“此计甚好,如此即可摆平这件事,又根本无需我平王府出面,公子果然机智。不过公子是如何得知能在听雨楼找到此事的解决之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