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阿佑打着禅机,顿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佛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无边无际的宇宙,虽然至善,却不着边际,没有方向,让人感觉空洞,抓不着摸不到,心里明明承认这种状态,却不愿接受,不能接受。
我无奈地笑了笑,佛不渡无缘之人,有些事,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尤其是像我们这种亡命之徒。
阿佑说:“走吧,下斗赶早不赶晚,耽搁越久,变故越大,我们早点解决了问题,早点出来。”
一边走,我一边好奇地问:“你已经是长生人了,还来找什么呢?难道和你不能见阳光有关系?”
阿佑苦笑了一下,说:“或许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我开了摸金校尉的先河,干着见不得天日的勾当,所以我自身也变得不能见天日了。”
我想到了李亨利的尸厌体质,顿时生出恻隐之心,好奇地问:“长生的副作用?”
阿佑说:“和长生没关系。其实我见过你,难道你没印象了吗?”
我盯着他看了半天,真是没印象了,顿时有点尴尬,只好笑道:“也许是见的人太多了,一下子反而说不上来。”
阿佑提醒我道:“在前军大营,你们快从盗洞里面爬出来的时候,你走在最后一个。”
我愣了一下,再看他的眉目之间,好像还真是,只是那时候他光着头我还以为是个粽子,现在长出了板寸,风格变化太大,完全没联想到一起。我惊道:“你就是那个小光头?我……我当时还以为是粽子!”
我忽然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忙问他:“水银毒气室里的铜棺,会不会是你躺在里面?”
他点头道:“你终于想到了。我那时候察觉到有人进来了,于是在不该出来的时候强行出来,本来想求你帮个忙的,谁知道你被我吓坏了,当时我还以为自己的脸被水银给毁容了。”
“没错,”他继续说,“我的体质就是因为体内水银含量标引起的,这些年我一直想要清除掉体内的水银,可是做不到,效果微乎其微。我不敢喝咸的东西,不敢吃有盐分的食物,所以上次在你们店子里,我只喝牛奶,因为牛奶可以中和水银毒素。”
“我的头也是因此而脱落,要不是长生体巩固着身体,我早没了,头也不会再长出来。每当到了一定的时间限度,还没找到解决办法的话,我就只好重新回到棺材里沉睡,直到下一次自然苏醒为止。这就好象是戒毒,如果中毒已深,一次性戒断是会死人的,必须科学地、严谨地,循序渐进,从减量到戒断,需要经历一个无比痛苦的过程。”
我顿时有点百感交集,他无奈地冲我笑:“不过遗憾的是,我找了一千多年,还是没能找到彻底解决问题的方法。我不能见光,是因为我的体质产生了特异变化,和水银生了一种类似共生的化学反应,平时比一般人更耐水银侵蚀,但只要见到日光照射,水银就会产生对我身体有害的剧毒,估计最严重可以致命。”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只好说别放弃,你有无尽的生命,只要肯钻研,总会找到将体内水银排除干净的办法。我们越过石棺,进入里层,来到了一处宏伟的寺院门口,这一切变化有点匪夷所思,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看规模,这地下寺院很可能就是无忧伽蓝。我感到很奇怪,名为寺院的地下墓穴里,竟然真的有寺院建筑,我起先还以为名字只是象征性的,没想到非但真有寺院,而且规模还不小。
穿过石狮子守卫的大门,里面是一座大院子,我用手电筒四处照射了一下,现院子里居然有人。
院子很宽敞,不会有什么危险,我吃了一惊,赶紧追过去找人问话。可等我到了院中,那人早就沿着侧门离开了。我有些失望,也有些不甘,回头看向身边的人,现他们居然都没有跟过来!
身后院子里又出现了一个年轻的女人,奇怪地朝我招手,我好奇地走过去问:“你是哪条道上的?胆量不小嘛,一个人来的?倒斗行的规矩,互相扶持,先到的先摸,后来的后选,没意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