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正来了,大家让让,村正来了。”不知是谁嚷了几声,围着的众人窸窸窣窣回望,下一瞬,便不约而同的让出一条道来。
抬眸只见,旺儿奶引着村正进来风暴中心。其面上神情,竟鱼有荣焉之色。
不是说旺儿奶厌了吴婶子或者占喜他俩其中哪一个,只她是个搅事精,有热闹哪次不是上赶着出风头。自老伴去后,家里再没人制得住她,一大家子尽给她弄得鸡飞狗跳。好容易两年前分了家,三个儿子轮流照看两月。后来被几个儿媳轮翻撵来撵去,回头又哭诉一番。奈何几个儿子早对她寒了心,只听得媳妇的三言两语,如遇着个愚孝的,怕不是还要闹下去。
今次,听着了不得的事,沉寂多久的心思又活络起来。
“村正你看,我没说差吧。冯家弟妹和赵家小媳妇,真在欺辱桂花娘。”
汪远抚抚略翘的胡须尾,指了边上几名健壮的男子,“你们去,把人拉开。青天白日的,像什么样子。”
桂花娘猛地爬起来,散乱的发丝还未理平顺,便如责骂疯妇一般,扑到村正脚边哭诉。
“村正你来的正好, 她们俩家,自已做出见不得人的事。我不过同人玩笑时,不小心说陋了两句,她们便将我压在地下好一顿打。我受些若没什么,不能叫大家伙的蒙在鼓里,村里还有好些未出嫁的闺女,村正大郎家的清儿不也是,顶好的闺女,可不能叫这些腌臜货给污了名声。”
吴婶子和占喜挽臂站在旁边,一脸平静地看她做戏。毕竟魏慧娘和冯春生的事是真,她怕吴婶子心里慌乱,悄悄地扯了扯吴婶子的袖子。
吴婶子转身,对她摇了摇头,再看方才怒不可遏的脸上,一派祥和,她知此事对吴婶子并无产生太大影响。
“村正来了正好,桂花婶既要评理,我们便好好说道说道,免得日后再将此事扯出来,那就休怪我翻脸无情。”
汪远的淡然,完全超出桂花娘的反应,他沉着冷静,看着占喜道:“你来说说,怎么回事。”
占喜从周遭几人面上一一掠过,最后落在汪远脸上,紧蹙的眉头是隐忍与愤怒。
“让诸位三番四次看笑话,实不是我愿。只桂花婶传出的话,欺人太甚。秋收活向来忙碌,人少来不及做,找一两个帮工乃是常事。再说,赵家又比不得村里其他人家,左右都是亲,不过一句话的事,各家都来帮忙。如今花钱请人做活,在旁人眼里,倒成了十恶不赦。说什么不好,偏生说我……说我……同那人有私。村正你说,她无端泼人脏水,该不该打。当然,因身份在,我也不会同她动手。吴婶子怜我自小没娘,平日多有帮衬,今日也实是看不过,才同她扭打起来。”说到动情处,她还装模作样的抹了两把泪,抽抽噎噎地继续说,“说我也罢了,还连累了吴婶子家的慧嫂嫂和春生哥,竟被桂花婶说是有奸情。试问,谁人听了不气?”
占喜打嘴仗可没从来没输过,这全有懒于方桂兰平日里的谆谆教导。她那一张嘴,惯会说三道四、颠倒黑白。
“你……你好利的一张嘴。明明是他冯家叔嫂乱伦,倒成了我乱嚼是非。你说同那小子清白,何故送饭与那破窑洞里的妇人,两人不有说有笑。”
“……”